“天威七年,那一年我四岁,”穆容渊的声音从云卿浅背后响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父亲战死在南滇边境,大哥子承父业奔赴南滇,从那以后,偌大的威武候,就只剩下我一人,照顾我四年的嬷嬷以为大哥走了,便对我下手加害,那一次我被推进了池塘里,幸而大哥去而复返,杀了嬷嬷救了我。从那以后开始,大哥便对我说,从今往后,我只能信自己!”
云卿浅感觉心里有些难过。她与穆容渊的境遇是何曾得相似。
“听完大哥的话之后,我知道,我不止是只能信自己,我还只能靠自己,于是我拿起大哥靴筒上的匕首,走到那嬷嬷尸体面前,刺下我人生的第一刀!”
说道这了穆容渊从后背环绕住云卿浅,匕首拿到她脖颈处,没有碰触,只是轻轻的附着,让云卿浅感觉透体的冰凉。
“天威十一年,我八岁,威武侯府进了刺客,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杀我,来人凶猛异常,侯府侍卫不敌一一败倒,就在他们要杀我身边最后一个暗卫的时候,我实在无法无动于衷,最后不得不暴露我会武的事实,以一套苦练数年落英神剑,杀了入府行刺的十三人,手起剑落,下手无情,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杀了十三个。”
云卿浅不明白穆容渊为何要开始讲自己的往事,可她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浓浓的悲痛。
穆容渊的声音继续:“很可惜,就在我自以为救了自己也救了身边的人时候,那暗卫对着我刺来一刀,白刃入腹,我险些丧命。那是我人生中第二次信错人。从那以后我便带人三分客套,七分疏离,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飞烨,我也不曾十分相信。”
云卿浅有些想哭了,她似乎明白了穆容渊的意思,穆容渊信任她,可她却让他失望了。但是……事情真的不是那样啊!
“穆容渊,你听我说……”
穆容渊依旧站在云卿浅身后,没有拿匕首的那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云卿浅唇上,附耳低声道:“嘘,听我说,还没轮到你。”
“天威十六年,我十三岁,南滇传回军报,大哥战败,久治不愈,生命危急,陛下体恤我威武候满门忠烈,准我去南滇见大哥最后一面。抵达岭南城后,我才得知,是大哥在战场上救了一个女子,而那女子却是南滇奸细,她刺伤了大哥,匕首上淬了毒,一众军医束手无策。”
穆容渊从云卿浅身后缓缓走到他面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狞笑道:“无论军中将领如何对那奸细施加何种酷刑,那女奸细都闷不吭声,骨头硬的很。可我,却从她口中,得到了解药的方子……”
穆容渊嘴角弧度变大,可云卿浅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到分毫的笑意。
穆容渊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继续说道:“自那以后,我便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人似乎在极度紧张和害怕的情况下,比较会容易说实话。比如当年的那个奸细,和今日在河神庙的你……”
很明显,穆容渊认为云卿浅今日差点被强暴之前,说的都是实话。
云卿浅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自己能说什么:“穆容渊……”
穆容渊没有理会云卿浅的呼唤,而是松开了了云卿浅的下巴,自顾自的说道:“这几个月来,我对你不算千依百顺,也算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们之间已经应该有默契了,可是今天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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