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季舒远突然扯开他的衣领,在他肩颈相接的地方咬了一口。
还好车上有挡板。
仲钦咽下后半截惊呼的声音,低声骂道:“你有病啊?!”
“我后悔了。”季舒远按着腰将他搂紧,低低地说,“我不该让你演这部戏。”
“……其实还好,真的。”仲钦安抚地摸他的头发,“总的来说,这个人设并不是特别像我,只是有那么一小部分,而且还是从裴朗的视角看,不是真实情况,比当初施淮安那个人设差远了。只是你……你太杞人忧天了……说实话我完全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代入这部戏……”
“因为你总是给我打预防针。”季舒远说,“你总是见缝插针地暗示我,你可能会离开。”
仲钦愕然:“我、我没有……”
其实是有的,他确实说过几次,如果自己离开,请季舒远一定不要放手之类的话。
但那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不是不相信季舒远,而是不相信自己。
他以为季舒远可以理解,季舒远也确实能理解,只是他忘了,季舒远也不是铜墙铁壁,更何况他是“铜墙铁壁”的软肋。
即便是故事里拥有“复活”力量的主人公,依然会因为害怕疼痛而避免死亡。
所以即便季舒远坚信他可以紧抓着自己不放,即便他坚信“失而复得”,也依然会害怕失去时所带来的苦痛。
铜墙铁壁也需要安全感,需要知道它足够坚硬,所以才能无所畏惧。
“谭致远去世,对你真的没有半点影响吗?”季舒远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我当时问你,你敷衍我,所以我没再问。不是我不想问,你知道的,我是在等你自己告诉我。”
“我没有敷衍你,只是不知道怎么描述。”
仲钦俯身趴在他肩上,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是有点难过,但肯定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怀念的情绪。我那么多年没见过他,除了厌恶,连恨意都没那么浓,对我而言,他真的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嗯。”季舒远应声,“我知道。”
“所以……其实不是因为谭致远去世让我难过……”仲钦缓缓道,“而是因为……我在那一天才非常真实地、切身地意识到,我真的没有爸爸。”
“曾经没有,未来也不存在了。”仲钦说,“就连幻想中的那个,也不会再有了。”
“所以……我有点害怕。
“可能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这辈子我好像不配拥有亲人——不论是那些在血缘上和我有关系的,比如谭致远,比如我的外婆外爷,以及几个别的小时候和我来往比较多的亲戚;或者没有关系的,比如从小照顾我长大的婶婶——他们都不是寿终正寝,就好像是有什么报应一样……
“可是爱人走到最后也会变成亲人的,不是吗?”
“季老师,我也不想这么迷信,可是我不敢用你打赌。”
仲钦抬头看着季舒远,认真地说:“现在我身边除了你,就只剩下一个仲芳菲了。我恨她,但我希望她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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