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市近海,六月的温度已经很高。微风卷着热浪,毫不客气地裹挟每一个毛孔。
坐落于市中心海云路的一中虽是全市第一的重点中学,但年代久远,设施陈旧,每个教室都只有一前一后两盏风扇慢悠悠地转。对满室的热气没多大消减作用。
高二一班是全年级第一,每次排名前十全都由这个班的学生包揽。但毕竟也都只是普通人类,再牛逼的学霸也经不住炙热的烘烤。一个个奄奄一息,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
唯独席向月——她已经倒了下去。
席向月的位置在第四排靠窗,往外一望就是篮球场。这会儿她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从冰冷的桌面上汲取凉意,时不时换个位置,像动物世界里伏在冰台上的海狮。
倒没睡着,睁着眼睛去瞧那仿佛摇摇欲坠的吊扇,想象着下一秒钟,它掉下来,而后底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场面。
啧,最近班里盛行看鬼故事,她的确看多了。
她收回眼神,转身朝向另一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讲台上的李汉青对底下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席向月表现得格外明目张胆。他略有些不悦,但终究什么都没说,重新投入到激情四射的讲课中去。
席向月这个学生,让整个高二年级的老师束手无策。
下课铃响,李汉青甫一走出教室,所有学生长叹一声趴下去,动作出奇一致,像训练了千百遍。
唯独席向月。
她在课上休息够了,这会儿起身伸了个懒腰,将抽屉里的阳伞和饮料拿出来,慢悠悠地往门外踱。
陈鸢在身后有气无力地喊,“去哪儿?”
她回头,掂了掂手里那瓶中午买的运动饮料,“献殷勤去。”
陈鸢知道她要干嘛,翻了个白眼,继续跟周公大谈人生理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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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预报最高气温38度。
高叁一班刚下课,从体育场经过操场回一号教学楼。
路行舟和班上几个男同学懒懒散散走在最后。
年轻男孩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刚打完球不仅不觉得累,还有力气调侃路行舟刚才被一个女生的尖叫吓丢了的叁分球。
等看见打着阳伞往这边走来的小姑娘,默契地此起彼伏咦了声,秦霖用手碰碰路行舟,“诶,小学妹也够持之以恒的呀,这都大半年了,一次体育课也不落。”
路行舟没吭声,掀开球衣给自己制造凉风,视线随意落着,完全当作没听到。
秦霖看他这臭屁样,忍不住嗤一声,眼神飘到往这边走过来的席向月身上,神叨叨地说了句,“我看你迟早栽这丫头身上。”
路行舟无语地凝秦霖一眼,脱离恶趣味的几人,径直往前,目不斜视地擦过席向月身边。
一阵短促的凉风掠过。
席向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瘪瘪嘴,转身跟上。
她比路行舟矮上许多,男生走得不算快,但她却要迈着急步才能勉强跟他并肩。
路行舟依然无视,眼睛像长在头顶上。
席向月也不恼,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侧,不紧不慢地将手里小小的粉色阳伞举过他头顶。
她这一出,身后一群看戏的人皆发出一阵嘘声,旁边这人也终于如她所愿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一张俊脸看不出来多少情绪,语气却透露着烦躁,
“有事?”
他今天穿一件白色无袖运动衣,左胸一个简单的lg,底下一条及膝上的黑色运动短裤,脚上踏一双紫白色的球鞋。
刚刚打完球,出了不少汗,两人离得近,席向月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汗味,比寻常男生的味道好闻多了
“太阳挺晒的呀。” 她像完全看不出对方的排斥。
路行舟舌头顶顶下方后槽牙,无语到发笑,“你觉得我像是怕被太阳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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