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望着吊瓶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不一会儿就从瓶口往下沉到管子里去。
江庭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钟闻扭着要去按呼叫铃之前,先一步拔了管子,又插进另一个瓶子里。
钟闻差点忘了,江庭是个医生。
“谢谢啊。”钟闻笑笑说。
“你憋了这么久,就为了说这个?”江庭拉着椅子坐过来,轻轻叹出一口气,“是哪天开始的?”
“11号。”钟闻说。
江庭摇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钟闻顿了下,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像放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从星启的选秀开始,到《一地鸡毛》的相处,到回川海处理事情的那几天,然后是和沈渝比试的这一个月……
什么时候喜欢的呢?钟闻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有很多个让他触动的瞬间加起来之后,就喜欢了。
如果非要说某个点的话,大概就是在川海看到迟淮的时候,内心就已经奔向了他。
“在川海吧。”钟闻说。
江庭默了会儿,房间里一度陷入死寂,就连呼吸都变得轻浅。
钟闻用右手轻轻捂住被药水灌得发凉的左手,迟淮不在,连土到家的红色热水袋也没得用了。
迟淮说今天要晚点回家,那他在干什么呢?
“钟闻。”江庭突然叫了他一下。
“啊?”钟闻抬头的一瞬眼神有些涣散,又很快聚焦。
江庭说:“吊完这瓶,要去看看皮皮吗?”
“皮皮?”钟闻才想起来,“哦”了一声说,“那只猫啊,好像从他跟你回家之后,我就没见过它了……怎么样?”
“能吃能睡,还很贪玩……它长大不少,比较亲人。”江庭说。
“那行,等吊完这瓶,我去看看皮皮。”
吊水的过程总是枯燥而漫长的,钟闻和江庭聊了会猫和最近的行程,两个人就都玩起手机,直到吊水结束,钟闻的烧退了,才又说了几句话。
跟江庭回家的路上,钟闻陡然觉得,他和江庭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如果当初江庭没有表白,如果自己没有喜欢上迟淮,他们应该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像和李晓远那样。
有点可惜,也有点遗憾。
“咔嚓”一声,大门弹开。江庭走进玄关,“啪”的一声摁下开关,屋子顿时亮了起来。
一直肉嘟嘟的蓝猫坐在不远处,身后的小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它歪着头看了钟闻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江庭的腿边蹭来蹭去,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看上去挺乖的。”钟闻没进去,只蹲下来,招呼着当初他一眼看中的小东西,“皮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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