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倒计时。
他无数次祈祷,能有人发现他。
不论是谁都好。
毕竟一个人默默的死去,那结局,也过于寂寥了点。
然而每每迎接他的,总是失望。
就在他彻底失望,即将失去最后一点意识时。
他恍惚中,听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如梦一般,一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男生,正焦急的伸手探向他的鼻息,焦急道:“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意识模糊的他,在那一刻,相信了神的存在。
被唤醒的求生意识让他艰难的睁开了双眼,艰难吐字道:“不……不要去、去医院。”
最后他被救了回来。
在那里,他度过了他最快乐的时光。
不用担心对方的有意接近,不用担心后背突然被捅,亦不用操心那些糟心事。
; 所以他嫉妒,且愤怒。
更想把这宝贝藏起来,只属于自己一人。
然而他怎么能忘记呢。
身处他这个位置。
最不缺的,就是敌人啊……
哈。
凭他自己,终究会有他鞭长莫及的时候。
若他喜欢的人能被完全能震慑他人的多方势力所保护。
别人想动他,恐怕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那条命吧。
要生气,也只能生气于自己终究还是过于胆小。
因为爱,所以有了弱点。
便再也无法拥有一身毫无弱点的盔甲了。
那种差一点彻底失去对方的恐惧,他再也不想感受。
封泽抿着嘴,对着我道:“对不起。”
被人这么盯着,让我以为事情又要开始失控时,却骤然听到了这么一句意料之外的道歉。
顿时让我错愕不已。
在我的印象中,他永远都是霸道且随心所欲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亦不会觉得禁锢强制一个人有什么错。
更不会低头。
然而他却突然道歉了。
怎么,难道是因为突然害死了我终于良心发现感到抱歉?
然而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何用?
这世上又何至于存在众多冤家。
我抿了抿嘴。我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我的心没有那么大。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所以最后我说不出那声:“没关系。”
只能如挤牙膏般挤出来一声:“嗯。”
封泽自然也不会指望凭一声对不起就能获得原谅。
bs; 毕竟我们已经相识了十几余年……
那相处过程的点点滴滴,并非一言两语所能概括的。
他曾为我做过的事,数不胜数。
小到那甜到心底里的糖果,大到那随我一起度过的人生至暗的时期。
全都在我曾经固步自封的心底,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自我有记忆以来。
温柔漂亮的妈妈就一直白天经营着绿植盎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晚上则带着她那副大大的墨镜,专注地敲着键盘在翻译着什么。
几乎一刻不曾停歇。
我曾因无聊跪趴在妈妈的椅子上仰着头充满渴望的望着妈妈:“妈妈,能不能陪我玩玩呀?”
得到了妈妈一声无声的叹息和温柔的笑脸:“好。佑佑是太无聊了吗?对不起,妈妈太忙了。”
她真放下了手中的键盘,带我出去玩了我想玩的游乐园,吃了想吃的冰淇淋。
直至我困顿的在她的后背上直接睡了过去。
当我半夜醒来因为害怕满屋子找妈妈时,从书房门缝中瞅见的则是微光中,妈妈困顿的不时打着哈欠,却仍旧在坚持敲着键盘的身影。
从那之后我便清楚了。
妈妈的陪伴建立在她牺牲她的睡眠时间上。
我不再缠着妈妈陪我。
然因妈妈过于温柔漂亮,又是单身,咖啡厅的客人总是汇集着不少小区叔叔。
我成了周围人口中狐狸精的孩子。
就连同学,亦因流言,不曾亲近于我。
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
他们的满嘴喷粪,总能轻易激起我的愤怒。
所以我成了周围孩子口中的疯狗、神经病。
见人就咬。
身上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伤口。
更引发了无数的流言。
生人勿近。
这种情况。
户人家的小院。
还是少年的儿郎们的胆子到底没有眼前这家伙大。
没敢翻进一看就很贵的院子里。
脚步声逐渐远去。
文修杰望着眼前充满了警惕却又带点懊恼和歉意的少年,也许是出于新奇,又也许是叛逆。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这种类似于不良的少年?
他望着那双即使深陷泥潭,却仍旧桀骜不驯、神采奕奕的眼睛。
不由指了指嘴角:“要吗?”
少年的我望着眼前递过来的干净帕子。
眼神却没有丝毫感谢,只剩疑惑。
那时候的我想的大抵是,这家伙是不是蠢,对着一个翻墙进自家院子的少年,并且曾经打过一架的都如此友好。
又会不会是别有目的。
毕竟,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接到过来自于同龄人的善意了……
所以确定了安全的我,说了声抱歉,就利索的翻墙走掉了。
然自那之后,我总会时不时的偶遇到他。
每次都是我被群殴之时。他就站在了不远处,静静的注视着眼前混乱暴力的一幕。
当事情结束之后,淡定的从裤带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平静的望着我道:“要吗?”
出于不宜让妈妈看见伤口心理,一次顺手,我默默接过了那张手帕。
自那之后,他的出现越发频繁。
从一开始的观众模式,逐渐演变成了同伴模式,与我一起群殴别人。
认识许久。
他也不曾提问过我一句:“为什么打架。”
似乎我的所有行为,都是理所当然。
他不问,我不答。
就这样,他口袋的手帕,逐渐演变成了创可贴与消毒水。
又在我失去一切,成为了孤儿的至暗时期,演变成了一颗又一颗拯救低血糖的糖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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