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晏初也抬起头看,城市里的天黑得没有那么快,灯光照亮云层反射下一层一层薄雾似的光芒,“上元节的时候赏灯。”
“但是上元节结束之后我要上学了。”季千山讨厌上学,一方面是他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该上学的高一,另一方面是这么多个高一他居然学不会什么东西。
这倒不怪学校,学校是好学校,老师是好老师,同学更是好同学,但是耐不住季千山老是逃课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时候他从血海里出来的时候情况就比较紧急了,就不得不每天逃课。
算下来季千山真正在学校的时间能不能填满一学年还说不准呢。
方晏初没回答,季千山也不盼着他大开方便之门宽纵他不去上学了。反正上学归上学,逃课归逃课。
两人手牵着手,不知道什么身后已经停下了运功,就只是牵着并肩走过而已。冬天的街上没有什么人,凌云殿在的地方又比较偏,仿佛茫茫大地只有两个人并肩而行。
清气被煞气挽留了再挽留始终没有留下,感受着方晏初已经收功的季千山慢慢等待着,等待着,始终没等来方晏初放手的那一刻。但是他不敢问,只敢默默地攥紧了手,心想道:“既然没放手,那以后再也不要放开了。”
一路无话,临到了凌云殿的巷子口,依稀可以看见凌云殿高挑的灯笼了,季千山才哈着气问道:“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赵婉婉呢?”
“找张晨方便一点。”
“因为赵婉婉不是师父去的目的吧?”季千山道,“梦魇种的噩梦种子既然已经破了,那最多赵婉婉再做三个月噩梦煞气就自然散去了。师父去张晨家里呆了这么久还跟他说了‘一叶术’,是不是本就是为了给他最后一张符去的?”
方晏初已经出关三十年了,再加上周几道勤勤恳恳,他是会用手机的。现在沟通多方便啊,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就可以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耗费法力去绘制一张符纸呢?
“师父是不是预见到了什么?是不是预见到了只能使用术法沟通,现代科技全部失灵的那一刻?”
季千山连续追问咄咄不休,他不能不谨慎也不能不过激。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确实有一次,只有术法才能互相沟通,但是方晏初一人拒绝了所有人的沟通。
没有人能打破他的屏障,没什么理由,就是因为他最强。
也就是那一次,那是季千山记忆中方晏初死得最惨的一次。天谴之下寸草不生,更何况是人,从指尖到内脏,凡是能够分裂的地方寸寸皴裂,玫瑰花瓣一样带着新鲜的血液剥落,落在地上才失血萎缩。
最后落在季千山手里的不过是一个有意识的骨架而已,白生生的骨殖上泛着金色的天罗禁咒,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禁字首尾相连将方晏初的一副骨架钉在地上。
先受天雷,再过凌迟,最后连他的骨头也不放过,九九天罗禁咒,天底下谁也没见过的绝顶禁咒钉死骨殖和灵魂,禁绝了所有超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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