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与任何人同路。
有琴弘和叹道:“我只希望你走到最后,留下一口气,活着。”
薛兰令垂着眼帘,他笑说:“这世间太暗,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有琴弘和道:“倒也是这个道理。”
顿了顿,有琴弘和忽而道:“魔教一夕覆灭,江湖皆知,我还当你真的死在了大漠。”
微风吹动树叶翠草,将浅翠的纱与绣金的黑衣一并拂过。
薛兰令抬了眼帘,他仰首看晴空。
是万里无云,是碧天朗日。
比无休无止的雨更温暖,却仍旧让他永坠冰寒。
薛兰令很淡很淡地笑了。
滚烫的阳光迎面洒落,将他左眼下的泪痣衬得熠熠生光。
他轻而又轻地说:“若我当真是死在大漠的人——那还不如死在大漠。”
作者有话说:
两个谜语人见面了,互相谜语,谜语中的谜语,除了他们自己,谁都听不懂谜语。
有琴弘和:助攻模式,n!
俞秋意:下线模式,n!
有琴弘和外穿纱,他好精致一男的。
第三十四章
薛兰令见到了段翊霜。
他们已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那夜里的两刀划得太决绝,似勾出深渊天堑,轻易不得迈近。
他们就这样又相见。
在满溢竹香的屋中,隔着一树枝影,此般重逢,却如隔半生。
屋外分明有风,吹得很轻。
薛兰令坐在桌旁,抬手为自己斟了杯茶。
他们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好像谁先说了话,谁就是跨过天堑的人,行过深渊的失败者。
可这样的感觉并没有道理。
薛兰令绝不是一个会因为刺过别人两刀,就心怀愧疚的人。
段翊霜也更不是一个被别人刺过两刀,就必然会怀恨在心的人。
可以说他们两个人都十分大度。
一个对自己大度,一个对别人大度。
他们满是矛盾。
薛兰令慢慢饮了口茶。
他还是这副模样,饮茶时必然饮得很慢,一口饮罢,总要过上一会儿才肯饮下一口茶。
这样的沉默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感觉焦躁难安。
——可他们不会。
因为足够清醒,足够理智,也足够冷静。
自乱阵脚的事,与投降认输相等。
他们沉默得太久,久到一杯茶饮尽了,也没有人先开口。
薛兰令将杯盏放下。
他站起身来。
这一瞬间,段翊霜也抬起头看他。
——要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说?
这两个简短的问题竟显得如此复杂。
——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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