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勉,为父早让你别招惹那小妮子!何以一再碰壁、撞到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
宋思勉不发一语,默默承受责备。
对面的宋思锐则欲语又休,眼底暗藏思虑。
晋王怒上加怒:“还有思锐!平白无故闹什么?难道不晓得你哥和那小妮子的恩怨?瞎掺合!”
宋思锐平静凝视父亲,语调沉缓:“兄长想要的,我就必须得让?”
“你、你这什么话!”
晋王丝毫没预料历来谦和的小儿子竟口出顶撞之言,激怒下嗓音发颤。
“兄长在王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整二十三年,而我,同为您的嫡子,却遭人构陷,背上‘刑父克母伤兄’的罪名,流落他乡,受尽屈辱和磨难,总算在日夜苦练中争得一片小天地,已立心留在海外度余生。
“数月前,兄长失去双腿,您急召我千里归京,好让晋王府威名不堕……您监管宗正寺,掌控皇族事务,公务繁忙,大抵无需考虑儿子所想所需。”
宋思锐态度平和淡然,无怨无怒;反之,晋王如字字锥心,怒中有愧。
未等父亲接话,宋思锐又朝长兄掀了掀唇角:“这些年,我依足谢家意愿,云游四方,从不曾动过争抢世子封号的念想……即便昨日午后,谢相爷与我会谈……”
“舅舅怎会和你……?”
“这话,你该去问他。”
若非谢丞相秘密约见,宋思锐不可能出现在王府最僻静的院落,更不会碰见巧媛虐待昀熹。
所幸,那点伎俩对于水性出类拔萃的昀熹而言,连半碟小菜都算不上。
他早应从她惊人龟息能力看透一切的。
偏偏那一刻,她穿得华丽浮夸,脸上妆容半落,锋芒尽褪,不但任人宰割,还流露出全然不认识他的好奇与迷惘!
他暗笑自己相思入骨,误把别的妙龄女子看错成意中人,念在林伯父份上,三言两语助她把人打发了。
自傍晚听了那段词,再加上无意中展露的胎记,他不顾一切带走她,只盼着她是闹别扭才装模作样糊弄他。
没想到,是真忘事。
麻烦大了。
···
从短暂沉思中回过神,宋思锐继续原来的话题。
“兄长,谢相爷寻我,自是为你;而我,正好有陈年旧账要清算。”
“陈年旧账”四字,灭了宋思勉的半数气焰。
他一直以为,三弟自幼被捧在手心,除孝离京时不过十一岁,天真单纯,自是看不出谢家人暗中布的局。
毕竟连他也是后知后觉。
到头来,还是小觑了。
在晋王皱眉注视下,宋思锐不紧不慢取出一油纸包裹物,小心翼翼打开,向父兄展示内藏之物。
一枚带锈的小飞锥,以及书信残片。
宋思勉觉暗器眼熟,再看微发黄信笺上“格杀勿论”、“南行”等字迹时,顿时鬓角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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