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接触次数多了,谢幼清愈发明白宋思锐的心是几十匹马都拉不回了,而林昀熹并无她所设想的那般不堪,兼之连宋思勉默许二人成双成对,她身为相府千金,没理由再厚着脸皮横插一脚。
日复一日,萌动的春心死在了他们成婚之时。
现今巧遇,曾刺目锥心的一双俪影,竟莫名让她顺眼怡神。
被问及长姐,谢幼清略显尴尬:“姐姐她……有事离京,没能赶回。”
林昀熹不以为意,后猛地想起立誓不再归京的霍书临,心下了然。
···
阿微静坐婚床中央,视线被盖头阻隔,眼前红彤彤一片,心中的忐忑之情随时间流逝而沉积。
仔细回想来时路分外漫长,可惜脚下每一步均踏在绣毯,难以辨认位于何处。
宋思勉失去双腿后,特地选了僻静处调养?
也好,反正她的脸没法示人,与他每日安享琴瑟之乐,悠闲自在。
阿微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摆脱“林千金”身份的那段时日,她为免穿帮,一直没碰过筝;而今若要重拾旧日爱好,估计得再练上数月。
倾听远处若隐若现的乐声,她纤指虚拟拨弦手法,闭目回想晨时镜中面容。
早晨妆成后,凤鸾铜镜所照的佳人红衣如云,秀发绾髻,蛾眉淡扫,唇点口脂,纵有满城千娇百媚,亦不及她一枝春独放。
这样的她,定能勾起宋思勉的绮丽回忆,让他忘却趁虚而入的巧媛。
至于……那件事,他懂,她极力配合便是。
想起前一夜窥看的压箱底,阿微心中扑通乱跳,两颊如烧,浑身发烫。
新房内静悄悄的,侍婢和喜娘均一言不发,阿微能清晰听见外间更漏滴水的声音。
滴、滴、答、答……点点落下,绵绵如檐上雨。
她已非初次穿着婚服等候新郎官,但今夜倍感悠长。
上回弄昏林昀熹、剥下她的奢华嫁衣、给她敷上贺兰莺的脸皮、换成棠族发型和衣裳……阿微和池访忙碌了大半个时辰。
随后心惊胆颤,满怀期待,被宋思锐套了一句话,当场遭识破。
过了好久,她才弄懂,“螃蟹”是三公子对她异母姐姐的亲昵称呼。
她居然误把调情之言简单理解成字面上的意思……一败涂地。
当遥不可及的喧嚣声渐远渐灭,属于木轮椅碾压碎石小径的细响则渐行渐近。
阿微抓捏袖口,又恐弄皱了她辛辛苦苦所绣的缠花枝。
“世子来了。”
门外侍婢礼貌招呼,紧接着是木轮椅抬进房中的咯吱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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