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岛主,”一名老船夫上前执礼,“蔬菜和淡水不太够使,得就近到沈岛主处讨一点。”
“也好,据说大师兄回家疗养,我顺道探望……”林昀熹淡淡应声,内心暗忖,居然是沈家人捣的鬼?活得不耐烦了?
她着急想了解宋思锐和父亲情况,奈何那两人迟迟没起身。
当东方天际粉霞转化为金橘、火红、金红,冲破海上浓雾,将海绵铺照成光影变幻的锦锻,数座错落小岛逐渐展现,如螺髻,如弯月,如卧蚕。
林昀熹返回船舱,装作步伐飘忽不定,自言自语:“是我太久没乘船之故?缘何虚晃无力?”
几名忙碌的船员动作皆微微凝滞。
她假装没注意,敲响父亲和丈夫的房门:“章鱼,快到双月岛了!”
“好端端……为何要来沈家地头?嗯?怎么不体恤我的憋屈……”
宋思锐似是半睡半醒,沉嗓微哑,慵懒如猫。
他推开木门,斜斜倚门而立,寝衣领口松散,狭长眼缝潋滟风情,一副“你快哄我,我才肯去”的神态。
林昀熹恨不得将他拖出来揍一顿。
——知不知道危险?还用这种撒娇黏糊的口吻撩拨她!过分了啊!
不料他探臂环上她的柳腰,薄唇贴着她耳廓,以轻弱气音道:“有圈套。”
林昀熹低低回应“晓得”,两手则忙不迭推他,愠道:“胡闹!你不害臊,我嫌丢人呢!快穿衣裳!”
宋思锐一笑回房,掩门前还不忘给她抛出魅惑眼神。
林昀熹因他的警觉放下心头大石。
她素来无所畏惧,但有他保驾护航,她勇气倍增。
···
大船靠岸时,年约四十出头、身穿黛绿袍子的沈岛主及其弟沈鹭起、文琴等十余名首脑率众迎候于码头,人人神情端又暗带拘谨端量。
如林昀熹所料,沈星长不在场。
出事了?招致沈家人怀藏叛心?她既担忧,亦忐忑。
诚然,小小双月岛才几百号人,半数不会武功,半数武艺平庸。
若真生叛念,她固然能擒获沈岛主相要挟,甚至将反抗者灭个干净,但岛上聚集不可多得的工匠,乃七十二岛兵器制造的主要生产者。
万一未来数年海盗进犯,她失了沈家支持,必然要吃大亏。
以前未获爷爷授意,她爱撒泼爱撒野,人家姑且当她是少不经事的小丫头;但她执掌诸岛两年,消失了近一年半,对各岛形势仅有耳闻,未曾实见,断然不可轻率行事。
深深吸了口气,她按捺想要抓船夫与沈岛主对质的念头,对众人抱拳道:“多日不见,沈岛主风采依然,大伙儿神清气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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