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心口一惊,几乎惊出一身冷汗。
“啊,将军喜欢就好。”
难得秦鹤霄喜欢,楚然还是很开心的,抬手擦了一下汗,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我这还有一百副,一同送给将军。”
“将军可用此物装备一支斥候,斥候有此物在手,必能助将军百战百胜。”
楚然心不在焉送走秦鹤霄。
秦鹤霄的锦衣白马消失在街道尽头,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风来居。
风来居,翡翠正在熬药。
她抓住翡翠的手,失声问:“我和秦鹤霄以前究竟是甚么关系?”
这种感觉太不对了。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心神不定的感觉,尽管她亏心事做得不是一般多,正常人像她这么缺德,只怕早就日夜寝食难安。
但她不同,吃得好,睡得好,干完一件缺德事,还能面不改色继续干下一件。
可现在,大抵是缺德事做多了真的会遭报应,才会让她如此惶恐不安。
楚然力气颇大,抓得翡翠差点洒了刚熬好的药。
翡翠小心翼翼滤着汤药,奇怪看了她一眼,“您整日咬牙切齿骂他的关系。”
楚然追问:“骂他甚么?”
翡翠认真想了想,诚恳回答:“比如,长得好家世好剑术好才华好有甚么了不起的?”
“满身绫罗绸缎穿金着玉很帅吗?不,只会让别人觉得你人傻钱多速来,哪天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像你这种傻白甜可不多见了,中华上下五千年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朵奇葩?”
楚然:“”
这还真是她能骂出来的话。
就是有点酸气冲天,话里夹杂羡慕嫉妒恨。
“世子,药好了。”
翡翠看了眼楚然,“世子还要喝吗?”
“喝。”
楚然从翡翠手里拿过汤药碗碟,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苦涩在她舌尖蔓延开来。
她随手捏起琉璃盏里的蜜饯塞到嘴里,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早已习惯一般。
碗碟里一滴汤水也不剩。
翡翠长叹一口气,“如果再继续喝下去,未来的某一天,或许世子连我都会忘记。”
楚然嚼着蜜饯,声音含糊不清,“那也总比我现在身份败露,丹阳侯府树倒猢狲散要好。”
没错。
她的失忆来源于她现在在喝的药——压制她女性特征的药,阴阳散。
三年前,她缠绵病榻的大行皇帝被赐杖刑八十。
她并非男儿身,而是女娇娥,八十廷杖正常男子尚且受不住,更何况她。
万幸行刑到一半,大行皇帝崩天,一跃成为楚太后的长姐跌跌撞撞从殿里奔出来,救出半死不活的她。
她受伤极重,府里常年给她看病的太医开了许多药才勉强保住她的命,可其中有一味药与阴阳散相冲,为了保命,她两样都得吃,药吃下去了,记忆却像被人拦腰斩断一般,断断续续如碎片,根本拼凑不出她三年间做了何事,又发生过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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