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话不必多言,江家嫡女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敷衍的。复又闲话两句,请姑娘好生歇息,柳氏从披绣院退出来,返回晓从轩。甫一进门,便见江珩拉着脸坐在胡榻上,她立刻浮起一个温情的笑,柔声开解:姑娘是女君嫡出,自比别人高傲些,郎主大可不必和她计较。
这话又捅了江珩的痛处,他瞪着眼,拔高嗓门说:我是她父亲,她敢在我面前放肆?
柳氏端过女使送来的茶盏放在小几上,崴身在边上坐下,复『揉』着手绢低语:其实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能因为一个我,坏了郎主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她这样明事理,江珩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啊,别人阻你前路,你还替别人说话。
这厢才言罢,步步锦落地罩外就有人接了话:既然知道姨娘是面『揉』的人,爹爹更应当替姨娘着想才对。
江珩抬起眼,见穿着一身玉簪绿衣裙的雪畔走进来,巴掌小脸杏核眼,眉目流转间,很有烟桥年轻时的风采。
柳氏笑着嗔怪她:外面的事你哪里知道,你爹爹每日忙公务,家里就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雪畔啧了一声,爹爹你瞧,姨娘一辈子不争不抢,吃了多大的亏都忍着,府里上下谁不夸她贤良!夫人在时,她做小伏低受尽委屈,夫人不在了,也是姨娘代为『操』持这偌大的家业。不说姨娘劳苦功高,就看在姨娘为爹爹生儿育女的份上,也该抬举姨娘,给她一个名分才是。
江珩的心里,何尝不愿意给柳氏一个说法。早年柳氏虽在瓦市卖酒,出身微贱了些,却也不是营『妓』粉头之流。他每每经过她的摊前,她总会递上自酿的梅酒,说不能与潘楼的琼『液』、梁宅园子的美禄相比,仅是奴奴一番心意。那时候看她温婉动人,一双秀目能说话,举手投足间的妖娆之态、娇媚之姿,远不是宗女县主能比,他就沉溺进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当家主母端庄,可以直迎八方来风,美妾在内宅提供款款柔情,是个男人都憧憬这种无可挑剔的日子。说句实在话,柳氏侍主很是尽心,愿意在男人身上下功夫,就连刚才那一跪,都是几经斟酌提炼出来的最美身段,就冲这份心,主母没了,也该她苦尽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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