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合使夫人到了。姚嬷嬷在门外站住脚,向内回禀。
坐在榻上的云畔抬起头来,见彭夫人到了门上,便站起身叫了声姑母,快面请吧。
彭夫人应了,着迈进门槛,上下打量她一通,啧啧道:我的,这程子我缩在那小小的贯口,一时也没出门。自上年你阿娘丧礼上一别,竟一年多没见了,前几才得了你的消息,说你成婚了,我和你大姑母因碍着是在舒公爷府上办,不便登门,心却一直记挂着这。这不算好了你三朝回门,待得第四来瞧你,却是正好。
她这几句话就『露』了怯,一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天下没这样套近乎的,开口便是我的,早前娘子待字闺中时候这么叫倒也罢了,如今人家是堂堂的一品诰命夫人,她也这么没忌讳地称呼,这是没外人在,倘或外人,岂不要招人话!
云畔因道她的见识品『性』,并不和她计较,还是和颜悦『色』地请她坐,认真说起来,我和姑母确实一年多没见了,姑母身子可好啊?姑丈和弟弟妹妹们都好罢?
彭夫人说尚好,就是家的婆母一年倒十二个月躺在床上,吃喝都要人服侍,又要时时瞧病吃『药』,实在叫人乏累得很。
这是她惯常用的段,但凡开口,必先诉苦,阿娘起先也还接济她,后来听得实在太多了,便不怎么愿意搭理她了。
云畔脸上照旧含着一微,没接她的话,转头吩咐檎丹,叫人上些茶果子,姑母从贯口赶到上京,必走了一早上,人也乏了,好进东西歇一歇吧。
彭夫人心道哪歇不得,偏到这来歇脚,这回跑这一趟是目的而来,不能叫她东拉西扯岔开了话题。
于是让随侍的婆子奉上了一个红绸包裹,并两大盒的喜饼,着说:你大婚当我不得来,今天补上了。你也道我家道艰难的,钱虽不多,不过三五两,你纵是瞧不上,却也是姑母的一片心意,好歹要收下。
姚嬷嬷失,随份子前先哭了穷,这红包竟是叫人收还是不叫人收呢?
云畔好『性』,客套道:都是一家子骨肉,心意到了就成了,我还能挑姑母的不周不成!姑母既是家道艰难,还是留着这银子,给家头卧床的人买些吃食吧,我这尚且过得去,姑母不必为我『操』心。
结果这彭夫人是个鱼眼睛,她那双招子四下一瞥,道:哎呀,嫁了这样的高官之主,如今又是一品的公爵夫人,只说过得去,未免太拿姑母当外人了。瞧瞧这府邸,瞧瞧这家俬,哪一样不得贩夫走卒挣上几辈子,你也自谦得过了,反叫人心不受用。
至于她婉拒的份子钱,要是实在不收,那也就算了,毕竟这样的蚊子腿,人家大富大贵之家不在眼。
云畔不说话了,接过茶盏低下头,抿了口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