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听来有些怅惘,玄都走了好几个月,你大嫂子还是闷闷不乐,也不知怎么开解她好。要不然,也上白云观求上一道符,随身带着,思来想去,只有让她重怀上孩子,解了她心里苦闷。
李臣简说也好,总是心里有个寄托,人活着有盼头。或者让阿嫂去铺子里散散,那里人多些,有人陪着说说话,也许心境就好来了。
陈公摇头,你还不知道她么,什么都心里兜着,不是极亲近人,绝不和人交心。想了想道,得闲让弟妹替瞧瞧她吧,她们俩一处,兴许还说上几句话。
李臣简道是,目送他跨马往长街那头去了。外面雾气变得很浓重,自回身登车,马车走进浓雾里,渐渐远离御街,前后都变得茫茫来。
他闭眼睛假寐,又走上一程,挑门帘往前看,府邸大门就前方了,阀阅下两盏灯笼高高挂着,等走近些,看清门廊上站着两个身影,是云畔和她女使檎丹。
他走下马车,她忙迎上前接应他,他看见她狐裘围领和眉睫上都沾染了水珠,眨眼来沉重异常。
不是让你不必等么。他携了她进门,今天她手好冷,似乎还微微带着颤抖。他知道她担心,这样生死擦肩,对他来说其实司空见惯,然她却是头一回见识到这种险恶,因此人紧绷着,连开口都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返回续昼,迈进上房,她回身便抱住了他。他吃了一惊,但很快温柔了眉眼,轻抚着她脊背安慰:没了,没,放心
云畔难以描述这半日提心吊胆,辟邪回来传话,说让夫人小心庭院,她就知道外头必然生了什么变故。仔细询问辟邪,只说是王妃前几日白云观求符咒出了差池,她当时心头就突突地跳来,昨日他对着那两张符咒沉思,她还觉得他小题大做,没想到今日果然作来。
该是经历了多少磨难,会练就这样敏锐预感啊。现想来就后怕,如果他没有打开符咒,没有仔细查验上面字句,那么今日审刑院就不会白跑一趟,现家下『乱』套,不知应该怎么把他救出来好。
先前她站门廊上等着,白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人像坠进一个奇怪梦里,只知道瞪着双眼望着前方。凉凉水汽扑面,撞得人眼睛生涩,她也只是等着盼着,直到他马车走进视野,她觉得自活过来,走下台阶时候,甚至听见自关节吱吱作响。
她搂着他不放,他还劝慰她,说好了,这不是回来了么。
她平稳住心神,半晌慢慢放下臂膀。
没有想到,这样看似平常,也让人弄来大做文章。她替他解下鹤氅,拉他圈椅里坐下,自站一旁庆幸,好你昨日留了个心眼,倘或那张符咒落进有心之人手里,咱们又当如何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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