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宛带回的这份报纸名为《星岛晚报》,虽然只和温见宁投的《星岛杂谈》虽然只差了两个字,但地位却是云泥之别。前者至少是一份正经报纸,后者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报。
温见宁原以为见宛前段日子要写诗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想到自己的投稿现在还没有消息,她难免有点心情低落,连众人议论了什么都没听清。
等回过神来,她才听到见绣好奇地问道:“听人说写文章很赚钱的,你得了多少稿费呀?”
提起这个,见宛不由得露出遗憾的神色:“报社只给了五元钱稿费,虽然少,不过勉强够我买只赛璐璐发夹了。”
众人再次议论一番,还是梅珊先感叹道:“可惜这期报纸出晚了,不然若是能在我们见宛成人礼的那天刊印出来,这样才有意义。”
她这么一说,其他也纷纷替见宛觉得可惜。毕竟见宛这样爱出风头,平白错过了这样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怎能不让她遗憾。
众人还在对见宛的诗啧啧称奇时,只有温静姝在旁一直不曾说话,而是举止优雅地端起描金白瓷杯,抿去了嘴角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时,一个穿翠蓝袄裤的女佣来到客厅:“三小姐,这里有您的信。”
温见宁从沙发上起身,去接过信封。才一转身,就发现众人都停下来在看她。
她镇定自若道:“是齐先生从上海寄来的信。”
其实温见宁方才低头扫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知道是从那家报社寄过来的。但她清楚,若是实话实说,只怕她会是下一个被当场围观的对象。出于某种心理,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投稿的事,尤其在还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
众人一听,这才不再关注,把注意力转回到见宛发表的那首诗上。
温见宁没有参与讨论,只和温静姝说了一声,径直上了楼。
楼下传来见宛谦逊的声音:“我不过是随手写了几句,侥幸被人看中罢了。诗歌本就好写,不过三五行字,比不得小说长篇大论,随便一写就是好几千字,也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有生之年能不能也刊印在报纸上。”
而温见宁步伐没有一丝停顿。
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身步入走廊,把所有声音都留在身后。
等回房间关好房门,温见宁这才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信封用的是棕色牛皮纸,结实挺括,上面的落款来自报社一位姓方的编辑,钢笔字遒劲有力,很有几分水准。
温见宁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动手拆开信封。
信纸才一抽出,她还未来得及展开,里面夹带的钞票却先掉了出来。
温见宁先是一愣,随后心头涌上狂喜。
她突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房间里快速踱步了几个来回,几乎要跳起来对着窗外大声喊了出来。考虑到会被楼下的人听到,她最终还是压下了冲动,但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床上来来回回地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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