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宁犹豫半晌,这才慢吞吞地迈出了步子。
严霆琛风度翩翩地替她拉开车门,等她坐好后,才绕回前方开车。一路上,严霆琛仍和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后座上的女孩。
或许是看出温见宁心情不好,他便拿了自己的倒霉事说笑,无非是去跟家里要钱,又被自家老头子骂了一通之类的事。温见宁多少也听说过,严霆琛这三年来在严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整日和一帮狐朋狗友胡混,眼看毕业在即,可整个人还是游手好闲、不求上进。他父亲严诚本就看不上他,认为他没出息,甚至放出话来,等他念完大学就会切断他的经济来源。若是以前,严霆琛自然不把这话放在心上。
偏生这三年严家突然接连添了几个男丁,他在家里的地位已大不如前。温见宁原本只是随便听听,然而今日严霆琛说着说着,话题却渐渐越来越不对劲:“老头子如今越来越不肯给钱,我时常在想,不妨你我凑在一起,如此一来能免了你姑妈再找你的麻烦,二来我也能从我父亲手里预支我的那笔结婚基金。我们两人拿了这笔钱逍遥快活,谁都管不着我们,岂不是很好?”
像他这样的大家子弟,家族都会为他们预留一份信托基金,等到他们成家立业后才能取出,作为他们离开家族的本钱。严霆琛近来手头着实紧张,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这上面。
温见宁皱眉:“你若再开这种玩笑,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如今她的确没有从前那样讨厌严霆琛了,可这并不意味着能容忍他拿她开这种玩笑。
若是往日,严霆琛很快会再说几句圆回来,这个玩笑便也就此揭过了。可这一次他却整个人沉默下来,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突然问了温见宁一句:“介意我抽烟吗?”
后座的人没出声,他便自顾自地摸出了烟盒与打火机。
可等点了一支烟后,他突然又没了兴致,随手扔出窗外。
黑暗中,一点火星倏地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起初还尚未熄灭,直到汽车开走后,被遗留在原地的烟头才慢慢冷却。
回去的路上车内一片寂静,两人竟再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车停在温家别墅外的台阶下时,严霆琛才突然又道:“见宁,我说,若是我说,方才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会不会吓到你。”
他的声音中带了些令人不易察觉的紧张。然而温见宁的声音永远清醒而坦然:“不会,那是你的想法,和我无关。”她说完就一个人打开车门下去,抬头看向前方的别墅。
天已彻底黑了下来,电灯将门口照得雪亮,引来了蚊虫在头顶嗡嗡地绕着飞,温见宁的心也随着这声音乱成一团。眼下的她没有心思去应付严霆琛这个花花公子的真心或假意,半山别墅里的一切才是她真正要面对的难题。
车中的严霆琛顿了片刻,这才下来倚着车头,静静地看着前方路灯下娇小的身影。
梅珊和见宛她们正在客厅等着,听到汽车声和佣人通报连忙迎了出来。
一见到人,她们便纷纷围着温见宁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话里话外无非都在怪她气性大,不过被说了几句就跑出去不回来,惹得大家都为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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