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宁看到这布置华美的房间,心里却莫名有些难受。
不过她好歹还记着在孟鹂等人面前掩饰情绪,这才没有让她们看出端倪。
温见宁搬进这里后,起初并不适应在孟鹂身边的生活。
来上海后,尤其之前在齐先生那边住时,她大多数时候只窝在弄堂里,搬到这边跟孟鹂住在一块,反而经常被迫出门闲逛。
孟鹂这人好打扮、喜欢热闹,没有一天是闲得住的,每日清早起来就在楼下开着留声机,听着流行歌曲,吃过早饭又要拉着温见宁出去逛街、听戏,一逛就是一整天。
起初温见宁不好意思拒绝,但接连几天她每天傍晚累得回来都要走不动路了,孟鹂却还能神采奕奕拉了她新认识不久的朋友,在楼下客厅打一晚上的牌。
之后等孟鹂再拉她出去时,温见宁说什么也不肯再跟她一起了。
她在孟鹂身上看出了温静姝她们的影子,对此难免有些抵触。
逃出香港、得罪温家,她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摆脱温家给她的阴影,若是要重新回到以往的那种生活中,那她当初又何必那样自讨苦吃。
但很快,温见宁又渐渐觉出,孟鹂终究还是有些不同的。
她来上海时正逢夏末秋初,一晃眼的功夫,就入了冬。
上海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北方,但冬日的天气对于曾经长居港岛的温见宁来说未免还是冷了些,原本就减少了出门的她更是有了理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直至傍晚时分,她来到窗前,马路边上种的法国梧桐叶子早已落尽,只有光秃秃的枝桠伸向灰色的天空。
坐了一整天,她累得腰酸背痛,活动了下肩膀后,趿拉着拖鞋打算下楼找点点心
往日热热闹闹的客厅这会居然冷冷清清的,水晶吊灯没有开,只在旁边开了盏小灯,在黑暗中静静地散发着乳白色的柔和光芒。留声机也没有打开,孟鹂一个人背对靠在丝绒沙发上,洋红漆小茶几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册子。
温见宁原以为她睡着了,扶着木质楼梯的扶手走下来,才发现她还醒着,只是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
她不由得奇怪地问道:“您今日怎么没组牌局呀?”
难怪她刚才在楼上觉得那样安静,往常这个时候,孟鹂和她新认识的姐妹们的牌局早已经开始了。
孟鹂回过头笑道:“今夜听说要下雪,她们一个两个的都找借口推说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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