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说:“钟荟可能要被退学了。”
她恍惚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只撂下一句:“对不起,我先回去找她确认一下。”
说罢,她转身向宿舍跑去,没有注意到身后人担忧的神色。
等温见宁匆匆赶回屋内时,才发现就这一会的功夫,钟荟已经醒来了,正坐在床边一边吃她买来的稀豆粉,一边和其他几人闲谈。
看她突然冲进来,脸色难看,众人顿知她恐怕已知悉了学校的处理结果。
果不其然,温见宁一把将钟荟拉起,一边闷头往门外走,一边急冲冲道:“我们去找文先生,找系主任,再不行找校长们,绝不能让你就这么退学!”
她拉得钟荟踉跄了几步,再一走却发现却身后的人站在原地,死死不肯动。
温见宁心里一沉,转头去看,却只见好友低下了头低声道:“见宁,你冷静些,这次的事总要有人出来扛下罪名的,只有我最合适了。”
温见宁被她气急了,口不择言地吼道:“你合适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大英雄吗?”
钟荟含泪微笑道:“可总要有人来扛下这些的,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见宁,你曾经和我说过,我们的出身、条件要比普通同学要好得多,多承担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三青团一系的师生这次铁了心要杀鸡儆猴,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陈主任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本打算至少让他们这些学生去蹲几天牢狱,吃吃苦头再说,奈何来自教授们和各方的压力太大,最终他们还是松了口。
可躲过了牢狱之灾,不代表众人能逃脱得了处罚。
所以在训导处听到他们争执处理结果时,钟荟想也不想地站了出来。
她不在乎那薄薄的一纸文凭,也不像别的同学那样没有去处。反正她早晚都要回香港,早回晚回不还是一个样,索性她一人尽可能把最重的处罚都担下来,至少让其他同学能全身而退。只可惜她一个人的份量显然还不够,最终还是又搭上了另外两名同学的前程。
钟荟口中所说的,正是当年她一度想转系时,温见宁曾对她说过的话。
可温见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种情况下,钟荟反过来用这话劝自己想开些。
她终于被钟荟气哭了,一言不发地走到自己床边坐下低头抹眼泪,在钟荟主动坐过来陪她时,立刻把脸扭向另一边面向墙壁,怎么也不肯看她。
钟荟看她这样,也跟着哭了起来。
整个屋里安静了下来,其他几个女孩都清楚这两人间的情谊,没人敢上前劝说,只能在旁边听着两人细细的啜泣声,心里也只觉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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