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眼前面对的人又偏偏是见宁的未婚夫,一个肯不顾危险潜入沦陷后的港岛,只为寻回未婚妻的可怜人。这样一对有情人落到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命运弄人。
陈菡香几乎恳求道:“请你也多理解见宁的处境,这两年的港岛几乎不是一般人能活下去的,她,她也是情非得已……”
冯翊却比她想象得还要镇定,神色一如既往地从容温和:“劳烦陈小姐您带我去看一看人,有什么话,等看到见宁她再说吧。”
陈菡香连忙应了声,让家里备车,带了冯翊一起离开。
汽车行驶在冬日的郊野上,山路崎岖不平,正如人的心绪也一路起伏不定。
据陈菡香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说,那小个子男人据说姓周,靠四处给人做兼差、打零工赚点钱,平时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每隔十天半个月会去看她一次,给她送点吃的。
但她和那小个子男人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好,每次对方来给她送吃的,两个人都要关起门来吵架,吵到后半夜声音才停下,那男人就睡在她的房里。
据说,那小个子男人还曾动手打过她。
陈菡香说到这些时,心里都替温见宁难受。
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转眼之间,山路已行到尽头,一行人总算远远地看到了前方的道观。
众人下了车,来到门口推开两扇破旧的大门,一边喊着人,一边往里走。自从日军来了后,整个港岛都被刮地三尺,但凡能跑的人都跑了。这一年多以来又接连闹饥荒,道观这等地方也没米下锅,好多人挨不住饿,下山跑去做工赚点米钱。
于是这观里就空荡荡的没个人影,任凭来人闯入。
好在他们又往里走了一段,观主总算出来了。
她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脸上总有些化不开的愁苦。
听闻众人的来意后,她了然道:“你们要找的是澄心吧,没错,应该是她。我们这里的人里,属她最有派头,一看就是个娇小姐。对了,她正在后院里捡米,我带你们去看她。”
众人跟随她一路到了后院的厨房,看到几个女人正蹲在里面捡米。有几人比较警觉,听到脚步声一抬头,露出一张张陌生的面容。只有一个人没有听到来人了,始终背对着他们,低着头挑拣去米里的砂石。
冯翊却定定地站在门口,始终没有上前。
陈菡香实在忍不住,走过去轻声喊道:“见宁。”
背对着他们的女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过脸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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