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低低地说:“我都明白,都是我的错。”
她却说:“这不仅是你的,也有我的。”
“你曾跟我说,齐先生就是在上海因叛徒出卖而被捕的。可出卖她的人是谁,下令枪决她的人是谁,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而方才那姓李的,说不定就是我的仇人之一,可方才他就站在我面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只能以自残来避祸。”
她笑着却也同时在流泪:“我……很给齐先生还有钟荟她们丢脸吧。”
冯翊略显笨拙地揩去她眼眶的泪,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温见宁只是一时低落,并无意于沉溺在自怨自伤中,很快从情绪中走了出来,拭去了眼泪。看冯翊低头继续小心地为她包扎,她努力让语气轻快起来,略带些遗憾道:“真恨我这刀子只能扎向我自己,不能往那条狗东西身上扎一扎。”
他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严肃地看她:“你只当为我想一想,别把你的性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若是你实在忍不住,也事先与我说一声,我总不能让你走在我前头。”
温见宁噤声了。
冯翊却没这么容易罢休,一边低头手上忙个不停,一边忍着气却还是在数落她:“你怎么敢拿自己的安危去赌对方退步,你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多少人因他们家破人亡,你在他们面前逞勇,一个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温见宁忙为自己分辩了句:“……好在结果还不算差,至少还能拖一两个月。”
他再次停下动作转过头来瞪她。
她只好低头认错道:“好了,我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咝,你轻些。”
伤口既已简单包扎过了,冯翊带她出门就诊。
临离开前,温见宁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他:“对了,你说那个人还会再来吗?”
冯翊摇头,他也不能确定,但他紧紧握住了温见宁完好的那只左手,很快也感受到她也同样坚定而用力地回握住他,紧紧地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将之分开。
他想,其实那人就算再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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