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二十几年来,做过两件错事。一件是关于我哥的,一件是关于你的,而你们又是我最爱的两个人。”
丁恪,陈绒的心为之一动,对于这个男人,她目前依然无法释怀。
“我和我哥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丁丁开始说道,语气平淡,像在叙说别人的故事。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长得如此相像,陈绒惊讶地看着丁丁。
丁丁看着陈绒的表情,笑了笑,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我继父,也就是丁恪的父亲,把我和我妈带到了这个大院子。我亲生父亲和丁恪的父母是战友,我爸爸是为了救他们才牺牲的。不过,丁恪的妈妈还是牺牲了,丁恪的父亲就从农村把我和我妈接了过来。我妈是上海到西藏的知青,她漂亮极了,在我小的时候,经常有藏族的男人悄悄地钻进我妈的帐篷,但我妈都坚决不愿意。但是,当丁恪的爸爸出现的时候,我妈却变了。他们相爱了,并且很快就结婚了。”
“丁恪比我大六岁,第一次进家门的时候,他穿着一件旧军装改制成的小棉袄,腰里别着一把小木枪。那时候他可脏了,我妈看见了,要给他洗澡,他狠狠地甩脱我妈的手,说你不是我妈,我妈死了。当时,爸爸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他没哭,我妈却哭了,把他搂在怀里。他倔强地昂着头。我一直清楚地记得那个场景。当时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陌生的父亲,陌生的哥哥,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
“不过,爸爸是很爱我的,他对我比对我哥还好,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我哥也从来都不占便宜,但他对我和我妈还是冷冷的。”
“我以为我的幸福生活从此开始了,可是一场鼠疫却夺走了我妈和爸爸的生命。他们是在转移牧民的过程中被感染的。那年我12岁,我哥18岁。那一瞬间,我的世界轰然崩溃。我没了妈妈也没了爸爸,只有一个冷漠的哥哥。我整天哭,不想上课也不想睡觉,还不想吃饭,整个人又瘦又小。”
“我哥和我差不多,不过,他不哭,他只是一个劲儿地锻炼身体,看爸爸生前看的那些书。有一次,我放学回家,院子里的一群小坏蛋围住了我,其中一个还拿手拽我的辫子。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哥出现了,他像一头狮子一样扑到那个男孩身上,和他厮打起来。其他男孩一拥而上,五个人打我哥一个,等到警卫赶来的时候,我哥脸上身上全是血和泥巴。不过那几个小孩也伤得不轻。我都懵了,直到我哥说,谁欺负我妹妹,我就对谁不客气。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又觉得有了亲人。”
“从那时开始,我和我哥的感情渐渐地亲密起来,他对我也很好。后来他当兵了,部队上考虑到他的情况,就让他留在院子里。他总是想尽办法给我弄好吃的好玩的,做得和爸妈在世的时候一样。有一年,我记不清那时我多大了,但是,好像已经很大了一样。那年的夏天,草原上刮大风,晚上雷电交加,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极了。忽然,我哥出现在门口。他全身都湿透了,当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扑上去,一下子就把他扑倒在地。那个晚上,我和他睡在一个房间,我睡在床上,他睡在地上。他很快就睡着了,我却睡不着。看着地上的哥哥,他是那么英俊那么强壮。我忽然想起了我的两个爸爸,他们总是把我抱在怀里,把我扛在肩上,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我竟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我想要他的呵护和温暖。我悄悄地从床上挪到了地上,躺在他的旁边,我一下子感觉安全极了。我向他身边靠去,他没有醒。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哥哥已经走了。我还是睡在地上,身上盖着被子。从那天起,哥哥再也没有和我睡过一个房间,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刻意躲避我。虽然他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但他又在暗示我,我们是兄妹。”
听着丁丁的叙述,陈绒简直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是怎样的一段经历啊!但是,有了这样的解释,陈绒突然明白了丁丁以前的一些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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