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村庄是寂静无声的。
我伴着小马扎独自坐在赖疤头家门前,也就只有我一人。
奶奶说她还有些事情要办,她回来之前让我坐在门口不要进灵堂,也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免得这两天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我觉得奶奶是白交代了。
出了这些事,别说有人来赖疤头家里,到了晚上九点钟家家户户都紧闭门户,没人敢出门。
背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接着是女人的哭泣声。吓得我扭头一看,大门紧闭,并没有任何异样。
我心里一抽,看样子是傻女人出来闹出的动静,因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不到半分钟,就听到傻女人那凄厉的嘶吼声,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凄凉,随着是纸张被撕烂的声响。
每一个纸人被撕破,都伴着数数声。
一个
三个
六个!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傻女人正在对纸人进行“报复”。
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怎么会有六个?难不成奶奶也把贴着我生辰八字的纸人放进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里边终于恢复了平静,看样子是傻女人报复完,心中的怨气已经消散,回到棺材里等待投胎了。
我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好奇的朝着门缝朝着里边看。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原本点在灵堂四周的长眠灯好像也被弄熄灭了,映入眼帘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门缝里散发出阴冷腐朽的气息,一股不安的感觉围绕着我。
背后的脊背渗出了冷汗,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哒!
一个轻微的敲击声在耳边响起,我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拍拍胸口,自己吓唬自己。
当我再次把眼睛朝着门缝里边看的那一瞬间,我浑身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上窜。
我猛烈地呼吸,像是被人死死卡住了脖子,胸脯剧烈地起伏。
我张大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却发现声音像是被空间给吃掉,这剧烈的反差,差点让我窒息过去。
两只血红的眼睛透过门缝,死死的盯着我。
那污臭的浓烟味和血腥味直入大脑。
我猛然清醒,全身的汗毛像是钢针一般直直的竖了起来。
因为那双眼睛,并不是傻女人的!她的眼睛没有眼白,也不会有血丝。
里边怎么会有别人,为什么里边会有人?自从奶奶把纸人放进灵堂之后,里边没有任何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除了一双血红的眼睛,我看不到里边的全貌,也不知道是谁在里边。
难道是奶奶?奶奶骗我说有事出去,其实是想进去和傻女人拼个你死我活?
一时间我的大脑乱的要命,奶奶之前像交代遗言一样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
“超一,如果奶奶不在了,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
奶奶!
我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爆了,鼻子一酸,我忘记了奶奶之前交代的话,双手用力一拉,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人朝着我扑了过来,我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被那人重重的压倒在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顾不上快摔成两半的屁股,赶紧把压在我身上的人推开,发现人已经死了。
这人整张脸因为惊恐而极度扭曲,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张大的可以同时塞进两个鸭蛋,满脸都是鲜血。
背部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挖了一个血洞,正咕噜咕噜的冒出鲜血。
是那天借我米和碗的历叔!他来这儿做什么?
看到不是奶奶,我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完全提起,就卡在了嗓子眼,弄得我大脑一阵眩晕。
傻女人穿着一身丧服,披散着长发站在我面前,表情异常的凶狠,那两只没有眼白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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