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并不是我给了他们多少钱,也不是我平时对他们有多好,而是他们敬重奶奶,他们爱屋及乌把我当成了一家人。
这些都是奶奶用行动,用心,用无私的奉献换来的!
整整一天一夜,所有的地方该找的都找了,可依旧没见到奶奶。
很多人劝我先回去,说不定奶奶是有急事出去了没来得及告诉我一声,有可能我回到家就发现奶奶回来了。
但我不死心,咬了咬牙,不信邪的聚集了浑身力气,扯开嗓子大喊。
可话刚脱口,只有沉闷而沙哑的声音响起,那音调老的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发出的声音。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睡在自己的床上,昨晚累晕过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抬回来的。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没有见到奶奶平时那忙碌的身影。
叹了口气,从床上做起,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断了,四肢酸疼得厉害。
奶奶啊奶奶,你到底在哪儿!我精神恍惚的下床,脚刚沾地就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
“奶奶!”我惊喜的抬起头向门口看去,却发现不是奶奶,而是昨晚递给我窝窝头的蔡伯。
他跌跌撞撞的走进来,眼睛红彤彤的,像是刚哭过。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谁知道蔡伯突然就哭了,眼泪水从那浑浊的眼中流出,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告诉我,找到奶奶了。
找到奶奶了?我刚兴奋的想跳起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找到奶奶他哭什么啊?看样子也不是喜极而泣,而是悲痛!!!
难道
我拉着蔡伯的手,强压住心里的不安问他奶奶在哪。
蔡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刚说了一个字眼泪又流出来了。
“我奶奶是不是出事了,她”我哽咽的说不出话。
蔡伯点头,断断续续地说昨晚我昏倒之后,他们刚把我送回来,就有人来通报,说有人在黄家村的卧牛穴那边发现一个被刨开的坟墓。
好奇的走上前一看,发现
蔡伯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家门。
一路上我都在赤脚狂奔,山间小路上无数的小石子硌得我脚板底全都是鲜血,也不知道自己摔倒了自己,全身上下伤痕累累。
我很痛,但不是肉体上,而是心灵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拿着刀片一下下的剜我的心。痛入心扉。
一路上看到无数的村民都在往黄家村的卧牛穴那边赶,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悲痛。
奔跑,一个劲的奔跑,我不相信那个人是奶奶,只要没有见到我都不会相信,我不相信!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两旁被风带着向后飞逝。
等我跑到的时候,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在一个坟包前,有些人还在悄悄的抹着眼泪,空气中充满了悲凉的气息。
看到我过来,人群慢慢让开一条道路,用悲伤的眼神看我。
“奶奶!”我心里喊了一声,一步步朝着那个坟包走去。
每走一步路都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短短二十多米,我足足走了十分钟。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轻微的哽咽声在耳旁响起。
当看到奶奶穿着寿衣安详的躺在棺材里的那一瞬间,我差点没晕过去,脚下一个酿跄,就要摔倒,幸好被身旁的人扶住。
“节哀顺变,六婆她”扶住我那人刚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在一旁直抹眼泪。
我挣脱开他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双膝一步步朝着奶奶的尸体跪着爬过去。
奶奶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离开,为什么会穿着寿衣躺在这个没有墓碑的坟墓里边。
是被人害的,还是她知道自己的寿命将至,所以自个穿着寿衣躺在了里边?
我想不出,也没有心思去想,身心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悲痛给填满。
看着奶奶那安详的面容,我眼前一阵恍惚。
仿佛看到了奶奶如同平常一样站在小院子里,慈爱地摸着我的头,亲切的拉着我的手坐在门外的小凳子上,说:超一,那本《阴阳二十四·本脏篇》记熟了没,来,背给奶奶听。
小时候从乞丐村逃出来,奶奶背着年幼的我拖着一条被打瘸的腿,一步步艰难地走过一个又一个山头的那一刻仿佛还是昨日。
刚到历家村时,没人相信她会算命,会看风水,我们没钱吃饭,奶奶每天都会拖着一条残腿上山砍材拿去县城卖,或者给人编制箩筐换些零钱。
那时候就算日子过的再苦再累,她也会拿出皱巴巴的几张一元钞票去菜市场给我买葡萄。
大冬天的让我睡得炕上,她自己睡在地上,不管我怎么劝说她都笑着拒绝,说她是学道的,会用道术让自己变的暖和,而年幼的我相信了,还傻乎乎的说奶奶好厉害。
这么多年来,奶奶没有给自己买过哪怕一件衣服,都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穿。
她每次都会笑着说学道之人不需要多么华丽的外表来托衬,不然穿的太好别人还不相信咱们,以为咱们是来讹钱的。
虽然奶奶嘴里总是这么说,可每次过年她都会去买上好的布料,让隔壁村的裁缝给我做新衣服穿。
一直到后边奶奶的名气起来了,我们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从前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的一幕幕不断地出现在眼前,历历在目,宛若昨日。
我终于忍不住心底的悲伤,眼泪水哗哗的流,扑倒在她尸体上,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奶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