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本家一下子来了很多人,变得热闹非凡。
平日住在国外养老的景奶奶来了,在眾星拱月下现身厅堂,老人家十分健朗,能正常走路活动。
整个一楼都被蝗虫一般的亲戚们佔据。与邻栋屋宅交界的廊道最为清静,树就在那待着,隔着一面玻璃就是对外庭院,外头的绿色让心情放松 许多。
不久,佳妙从廊道另一头走来,从头到脚精心打扮,手上拎了个小包儿,穿得较平时保守。看见树她笑着挥手:「早安啊!」
什么早安,都快吃午饭了!树当然没有这么吐嘲她,「嗯,早啊!」
过年期间佳妙都住在这里,每天睡到日上叁竿,今天算早的了。
走到树身旁的椅子上,她坐了下来,没有到大厅去。活泼外向的她,此刻竟也避着眾亲人躲在角落玩手机,可想而知,景家亲友对待外人并不亲切。
户外花园忽然传来一阵夸张大笑,树朝声源方向看去,园圃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群青少年聚在一起笑闹,全都以一个男孩为中心,他手里搂着一个妹子,一脚踩在花台上,身子傲慢摇摆,一副轻浮惯养的公子哥模样。
「何少爷,夫人不喜欢庭院里有菸味,请您让您的朋友别在这儿抽了。」一名年轻僕女生怯上前劝阻。
正在抽菸的少年不满的把菸头扔进树丛里。
那女僕看了十分焦急:「何少爷庭院里的花花草草请你们别碰坏?欸!小心!」旁边玩耍打闹的男女一个踉蹌跌撞在含苞待放的枝椏上。
「像这样吗?」公子哥把饮料罐砸进花丛中,满密盛开的花海瞬间多了个黑洞:「我又没碰到它们!它自己就坏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让他更加得意,「我身价多少你去问问!能用一枝花草计较吗?我舅舅、舅妈花钱请你们来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捡垃圾吗?」
啪、啪、啪,「毅哥说的真是太中肯了!」有人用力拍起手来。
接着,那公子竟叫了管僕人的来,数落不是,「她不逼我的话,我会这么做?还不是她害的?!」
侍长也只能鞠躬陪不是:「是是,我们会收拾。」
看完这场闹剧,佳妙继续低头滑手机,说:「那是景叔叔的外甥何帛毅。景叔叔的姊妹嫁给了姓何的,一连生了叁个女儿,才得了这个宝贝儿子,从小对他百依百顺,简直宠得无法无天。他家有钱,什么事拿钱就能摆平!」
树听了摇摇头,这样的人能闪多远闪多远。
好在他们逗留的时间不长,整个蝗虫家族要转往阵地。景奶奶每年必定要前往一处香火鼎盛的寺庙宝殿参奉,命所有人都必须同行,认为人气旺、运势自然旺,神明也就越能收到诚意。
屋外偌大的广场停驻了好几部车,阵容浩荡,气势惊人。
「那个迟到的司机联络到了吗?」
所有人正搭车,却发生了点小问题?
「他说临时有事不能来!」
「那何家的车谁开啊!」
「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担心吧!那就帛毅吧!」
「我刚想说不用开车,喝了点酒?而且我跟那些哥儿们说好了坐他们的车一起去!」何帛毅毫不惭愧道。
「你这孩子,大白天的?算了算了?」何女士唸了儿子一下,转头笑盈盈的对承风说:「承风,你开车载我们好了!与其让帛毅驾驶,我还比较放心你!」
「噢,好啊!」
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本家生存指南被徵召了!随着车子来去,原本闹哄哄的人群快速消散,身边只剩讨人厌的耀远,和几个完全陌生的。
这时,行经的一辆车后座降下车窗,一名中年男子探头对着他们的方向大喊:「耀远!要跟好队伍,别再跑去别的地方溜达,结果被熟人赃到了蛤!」然后大笑离去。
耀远对车屁股吼道:「吵死了!别老一提再提那八百年前的事!」说完自己走向一辆等在旁边的座车,佳妙也已经在那车里。
眼看着车一台台驶离,广场逐渐净空,树还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完全没人理她,也没人可以问?她慌了,难道要自己一个人待在本家?
这时,左前方一辆肌理浑厚的黑色休旅车驶近,朝着她闪了闪车头灯?看着那车,树原地不动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驾驶座车门打开,走下的司机是在景家少见的衣衫不整,黑色西装外套没扣半颗扣子,里头黑色衬衫衣领大喇喇敞开,黝黑的脖子上掛着一条粗金条,理着小平头,戴黑墨镜,满身黑社会兄弟不好惹的气息,让人有点怕。他朝后座车门方向甩了下头示意,叫树上车。
树心中一阵欣喜,忙小跑步向车。受到司机满身的江湖味影响,她开门时格外轻、格外小心翼翼,正想看看里头的人是谁、跟他道谢,随即吓了一跳?「大哥?」
就广顥一人坐在车最里边,支着左脸颊,翘着腿,石雕一样盯着平板,无动于衷。
「谢谢大哥!」她提振精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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