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着他。”缪梨自豪地道。
赤星等待下文,等了几秒缪梨还是那表情,他不由道:“就这样?”
“就这样。”缪梨点头,“我只需要在他害怕的时候跟他在一起。他的父母醉心工作,整天忙碌,他经常需要独自面对黑暗。”
她道:“我有个朋友说,我的陪伴能消除他所有的恐惧。”
她说出这句话,脑海莫名闪回个画面,有个年轻魔种握住她的手,万分虔诚地道:“请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什么朋友?”赤星问。
缪梨摇头:“记不清了。”
沉睡三百年,一觉醒来,有些事情清晰如昨,有些事却如同点开波纹的水面,晃晃悠悠,颤开模糊的圈,隐隐约约,总不真切。
赤星松手,放了缪梨那缕长发。
折腾一晚,如今窗外的天泛起薄薄一层鱼肚白,他才忽然生出朦胧的睡意。
赤星想睡觉对缪梨来说是好事,他最好一觉睡上十几个小时,醒来视力恢复如初,皆大欢喜。她的善心也可告一段落,继续为解除婚约努力。
缪梨陪赤星,是恻隐,也是报答。如果当时没被赤星护在身后,现在失明的该是她自己。
“您睡吧,陛下。”缪梨扶赤星躺到床上,替他搭了被子,以女王之尊做照顾之事,她挺顺手,但在赤星看来,恐怕是未婚妻这些日子里为数不多的主动体贴。
成为伤员,恐怕没想象中那样难受。
缪梨撕掉贴给赤星的清凉符,换另一张,放在他闭合的眼皮上:“这样舒服些。”
放完魔符,她要收手,赤星却在这时侧身,面颊贴着她的手背,将她的手作了垫子。
缪梨一惊。
她这一惊,不是因为单手沦陷,是猛然发觉赤星眼睛不舒服还不忘乱穿睡袍,腰带形同虚设,他再动作,恐怕会松脱开来。
有伤风化。缪梨连连摇头,用空余的手把赤星的被子拉了又拉,尽量盖住多些地方。
她忙活着,赤星只是闭目不动,本以为他已经入睡,谁料几分钟后突然开口。
赤星道:“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几乎丧命。”
缪梨的动作顿在那里。
赤星仿若未觉,继续低声道:“她的痛苦全出于我。我的魔火与生俱来,太过炽烈,她承受不了。治疗师拼尽全力保住母亲的性命,但她病根顽固,还是没活太久。”
“父亲深爱母亲,因而对我恨之入骨。每当我发病,或者母亲身体不舒服,他都会把我关进地牢,直到母亲去世,他承受不住思念之苦,自杀身亡。”
赤星道:“地牢很黑。我点了火,还是很黑。”
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仿佛没有更多话语能够诉之于口,又或许想说的太多,一时之间反倒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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