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月不会念叨缪梨。他就喜欢让她自由自在,解放天性,全身心融入自然里。偏过脸去,看着被月光浸染得轮廓皎洁的少女,她黑的头发越发黑,红的嘴唇越发红,明明是魔女,可美丽得让他感觉,生出邪念是玷污了她。
他生出坏念头许多次了,此时一齐化作负罪感,然而负罪之后,渴盼不增反减。
喜欢一个女孩子,只会越来越想靠近,不会舍得远离。坏……就坏了吧。
“三百年来,没有子民真心实意地喜欢斯渊吗?”缪梨问。
“我不知道。”征月道。
他仰头看着夜空,缓慢流转的星河,像他脑海里流动的回忆。
“大家很害怕他。”他道,“我存在的时候,斯渊已经存在了。最开始发现端倪,是我经常会缺少很多记忆,睡一觉的时间很长,有时候睡好几天,而在我陷入沉睡时,斯渊就出来活动。他生来带着一股力量,让百兽震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很难会有魔种喜欢上令自己害怕的魔王。”征月道,“这对斯渊很不公平,我知道。我无法跟他对话,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争取做不伤害他的那个。不触碰底线,我不介意步步退让,以跟他保持稳定的共生关系。”
“从来没触碰过底线吗?”缪梨问。
“你出现以前,没有。”征月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有所谓的底线。但我们两个同时决定跟你订婚、迎娶你做妻子的时候,我知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底线。”
缪梨压力很大,非常后悔开了这个话题。她尝试着做一些引导:“我真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我缺点太多了,也不是好妻子人选。”
“你好不好,我心里知道。”征月道,“我不会放手,斯渊也不会。”
缪梨压力更大了。
她被表白,心里却很慌,万分紧张地思考着这桩婚事是不是会跟前两桩一样退不成,是否存在转圜的余地。
正想着,忽然听见征月压抑着的一声低喘。
她抬头去看,见他又按着太阳穴,很头痛的样子。这几天他时不时头痛,快成常态。
缪梨坐起身,要扶征月下去,他却抬手摆了摆,面上痛色稍减,闭起眼睛:“我有一点点困,在这里小睡一下也好,有月光,有凉风,你也在。你会唱催眠曲么,梨梨?”
缪梨迟疑道:“我唱?”
征月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给我唱唱吧,快点儿睡着,头就不痛了。”
他这样,缪梨不唱简直成了犯罪。哪怕最穷凶极恶的匪徒,也无法拒绝一个不舒服的魔王的温和请求。
缪梨会唱一点催眠曲,但唱得不好,开口时有些露拙的害羞,声音小小的,催眠曲借着她的声线,一点一点飘进夜风里。
真是很好的一个夜晚。
征月听着听着,呼吸悠长起来,缪梨的催眠曲唱到尾声,她想悄悄抽出被他握着的手,却惊动了他,那大手一紧,征月随即睁开眼,目光异常凌厉。
缪梨下意识后缩,唤道:“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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