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馨彤听见这话,却是有些痴了。她心中喃喃,他要见我一面……柔肠百结,竟是难以描述。
不过赵宗主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的闺女此时在想什么,就算知道,恐怕也只会更怒。
他双袖一抖,虎步生风。
“老夫今天不收拾你们,就不配姓赵!”
只见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急,然后右脚一蹬,半弓身子,竟不顾身份,直直向祁晓轩的方向猛冲过来!
祁晓轩只觉情势棘手,微微皱眉,一边后退一边对正从前方冲过来的赵宗主解释:“赵前辈,晚辈并不是这个意……”
不想“思”字还没出口,祁晓轩突然看到眼前赵宗主的身影仿佛闪了一下,正纳闷时,忽觉右耳近旁的空气波动有些吊诡,似乎有什么危险至极的东西正急速从右方向自己靠近。生死争斗练出来地警觉让祁晓轩脚尖使力,身体生生低下半尺。堪堪做完动作,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方才头颅所在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青筋暴起的拳头,毫无征兆地从右方横贯而出,因祁晓轩及时避过,那拳头透过空气,直直地打在了他左方的石柱上。那石柱怕有一围之巨,材质致密,重若万钧,此刻被这拳头一砸,竟像是如同薄纸般一捅就破,漫天破石激飞,声势极为浩大。
祁晓轩心下一沉,若是方才自己没有避过……往右一瞥,正与赵宗主狠厉的目光对在一起,心中一寒——他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赵宗主眼见这小子竟避开了自己这一绝技,心下也是有些吃惊。然而冷笑一声,当机立断,闲置的左手突然从祁晓轩胳膊下抓出,五根手指狠狠地箍在他的脸上,手上虬筋暴起,使劲一捏,那祁晓轩的头便仿佛一个脆皮西瓜一般陡然爆开,一大片黑血从头颈相连处爆了出来。
虎子自祁晓轩与赵宗主对上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此刻见到祁晓轩竟头壳爆裂,便这般折在这里,惊惶之下,顿时悲从中来,后悔不已。要不是自己顽固,非要缠着进来道什么劳什子欠,祁晓轩又何至于丧命于此!虎子只觉自己连累了他,悲苦愧疚之意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捶着自己的胸膛,眼泪滚滚而下:“轩哥!你怎么竟被抓爆了……你死的好惨呐轩哥,是我对不起……”
还没嚎完,忽觉得自己身后仿佛有怪风吹过,紧接着后领一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后低喝道:
“走!”
不是轩哥又待是谁!
虎子简直喜出望外,咧开嘴巴,眼泪鼻涕流都流了进去也不在意:“轩哥你没死!”
祁晓轩冷哼一声:“你有空给我叫丧还不如赶快走!”
虎子还想说点儿什么,却听一个轻蔑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想逃?没那么容易!”
“急急如律令!”
只见赵宗主大吼之下,袖袍一挥,双掌合十,威严而狂怒的脸上泛着紫色,双唇翕动,念念有词。深厚如海的法力从身周狂涌而出,沿着双臂倾注到他的手掌上。赵宗主颇凝定了一会儿,猛地睁开眼睛!口中低喝一声,双手陡然拉开——一把泛着黑光的三叉霸王枪竟生生从他的两手之间凭空而现。他轻眯双眼,估摸了下二人逃走的方向,右手持枪,全身发力,狠狠地将那霸王枪投掷了出去!
那泛着黑光的枪疾行在夜空中,在明亮的月光之下,更是显得诡异而霸道。
这边祁晓轩二人为了尽快跑出赵府的范围,没有选择当初溜进来的小路,而是直接从赵府中建筑的屋顶上找最近的路跳出去。祁晓轩拉着虎子,已经跳上了屋檐,正欲观察从何而出,忽然听见后方有破空声,从声音推测,是对准虎子的。祁晓轩暗道不好,这赵宗主竟还不肯放过这“亵渎自己闺女的小贼”,连忙将虎子往旁边一推,以躲避这一击。
不想,那霸王枪堪堪要到达虎子原本站着的位置,此时竟生生在半空中拐了个弯,枪尖白光一闪,冲祁晓轩急速袭来。
原来虎子是虚晃一枪,这霸王枪,本就是对准祁晓轩的。
祁晓轩对此虽有些错愕,倒也不至于慌乱,双目凝定,右手起势,这就要召唤出大老爷。
然而祁晓轩心头一寒。
他竟发现自己感知不到大老爷!
不可置信般又试了几次,祁晓轩的脸刷地白了——大老爷召唤不出来!
若方才祁晓轩没有停住召唤大老爷,以他的身手,起码这一枪是可以避开的。然而就这一耽搁,再抬头时,那霸王枪的枪头,距离他已不到一尺!
完了……
莫非真要栽在这里……
祁晓轩瞳孔一缩。
霸王枪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噗”的一声闷响。
那是金属刺穿肉体的声音,千真万确。
金属,自然是霸王枪;肉体,却不是祁晓轩。
鲜血飞溅在祁晓轩的脸上,热得发烫;祁晓轩的心,却仿佛冬天一般寒凉。
这是虎子的血。
在那枪尖堪堪要触到祁晓轩面庞的那一刻,方才被祁晓轩推到一旁的虎子,飞跃着将祁晓轩推倒在地,避开了霸王枪的一击。
然而他自己,却没来得及。
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祁晓轩颤抖着拥住怀中的虎子,想要扶他起来看看伤势。然而当他的左手托住虎子的腰时,祁晓轩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左手在往上探,再往上探!
祁晓轩猛地低下头,看着虎子苍白的面孔,视线往下至右肩,那本该有一双健壮的手臂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空如也。一股股鲜血从伤口处流下,浸湿了虎子半边衣袍。
虎子的右手,没了!
祁晓轩盯着伤口处,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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