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玄天宗培养你,你竟然忘恩负义,自甘堕落入魔,待师祖回来,定要让你……”
嵇无泠神色漠然地拔出剑,将他的尸体甩出去:“放心,不会再有玄天宗了。那所谓的师祖,我也杀了。”
江承应保持着瞪大双目,口齿溢血的姿态,僵硬地自半空坠落。
嵇无泠垂眸静静看着,捏紧剑柄的指尖,终于一点点松了。
但与此同时,他却清晰感知到神识里传来的剧痛,伴随着那无烬海兴奋的呼声。
“好!就是像这样!吞了他们,你就坐拥这个世界了。”
嵇无泠并不理会,他只是隔着重重血雾,嘴角弯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像是在冷眼旁观。
只有不断轻颤的鸦青长睫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想起在那一世里,他因细作身份暴露,被逐出魔界后,第一件事便是入玄天宗的秘境,寻回自己被剥夺走的灵慧根。
等他终于寻回灵慧根,得以重拾七情六欲和灵智,才明白世间唯剩师尊一人,曾真心善待于他。
因为她早已足够强大,不屑于从他这幅残破的躯体上,图谋些什么。
传闻魔尊残暴无仁,可知晓他身份,她虽禁锢羞辱于他,最后却放他活着离开了。
他忍着酸楚,一心重返魔界找师尊谢罪,不想万里迢迢赶到时,才知他宗派掌门和师兄弟,连同正道各界人士一起,早已成功破开魔界各个守卫法阵,直奔主城取魔尊人头。
一起传出的,还有魔尊滥杀亲信弟子,已成彻底堕为邪魔的消息。
他不信,一路踉跄,遇佛杀佛地奔回去,看见那座因挂满师尊亲手做的灯笼,而长明无秽的魔宫,泯灭成灰。
寒池底的转灵阵被毁,没死的魔修,全部被江承应和玄天宗师祖制成修炼的药人。
只剩下奇穷的苟延残喘地活着,被江承应炼作了法器,用来引出魔尊。
他从深渊底的重重尸首间,挖出彻底疯魔的师尊,带她逃了出去……
然后,有一天,师尊突然消失了。
嵇无泠持着还在滴血的无垢剑,悄然落地,一袭婚服早已被血濯染得更红。
连苍白的下颌骨都溅上了几滴殷红,正顺着轮廓滑落。
他垂着眼眸,抬手轻轻抹了一下,俯身探了探江承应的气息,终于回头望向宁扶沅,高兴地笑起来。
“师尊,他死了。”
“我们继续吧。”
宁扶沅望着他那踏血妖异的模样,拧着的眉心一直没松开过。
没再去看江承应的尸体,她抬臂挡了挡嵇无伸过来的手。
表情困惑又古怪:“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嵇无泠仿佛丝毫不知她的困惑,冰冷的指尖,早已扣住宁扶沅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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