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垂头丧气地跟着雪爹他们去铺子里买笔墨纸砚,雪爹挺大方,让他们自己挑。阿初拉着赵诚谨帮忙选,许攸则一点兴趣也没有,于是,最后全都买了一模一样的……便宜货。
二婶欢欢喜喜地把东厢一间光线好的房间收拾了出来,雪爹则不知从哪里找了两张破破烂烂的旧桌子,修修补补了一番,又重新打磨过,再在上头铺了一块粗麻布,把他们几个人的笔墨纸砚往上头一放,居然还真有点书香墨邸的味道了。
阿初兴奋得很,当即便要学认字,赵诚谨耐着性子教他,许攸托着腮百无聊赖在一旁看,一会儿又忍不住叹一声,眼睛盯着桌上的竹制笔筒,手又开始有点犯贱地往那个方向一点点,一点点地挪。
手指尖刚刚触摸到笔筒上,许攸忽地一抬眼,猛地与对面赵诚谨深邃的目光对上。他在孟家人面前总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可不说话默默看人的时候,却让人无端地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许攸假装自己只是好奇,从笔筒里挑了一只狼毫笔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会儿,又老老实实地还了回去,爪子缩回来放在桌子底下,有些生气地拍了拍。
“小雪要写字吗?”赵诚谨收回目光,许攸顿觉身上压力锐减,悄悄吁了一口气,心里暗骂这小鬼越来越难伺候,以至于完全没听到赵诚谨跟他说话。
“我姐识字哦。”阿初就是个小叛徒,自从他跟赵诚谨认识之后就成了他的跟屁虫,什么话都跟他说,一个字都藏不住,“我爹说阿婆教过姐姐认字的,小顺哥要是不信就考考她呀。”
赵诚谨笑笑,没作声,起身去书架上取了纸过来,朝许攸道:“我给你裁纸。”
喂,她没说要写字啊?那软趴趴的毛笔根本握不住好不好。
赵诚谨仿佛没看见她控诉的神色,低下头,很认真地把宣纸裁成合适的大小,最后比了比,取了十几张放到许攸面前,看着她微微地笑——这根本就没办法让人拒绝。
许攸硬着头皮拿起笔,刚准备去蘸一蘸墨,赵诚谨就把她拦住了,“你姿势不对,”他道,说话时,自己也拿了一支跟许攸手里一模一样的毛笔,“手指要这么放,不要用太大的力,不然一会儿胳膊疼……”
他耐着性子教她,亲自示范,许攸也没好意思分心,竖起耳朵听,一旁扯着嗓子背《三字经》的阿初有点心急,使劲儿地往赵诚谨手上瞟,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也悄悄抽了支毛笔,学着赵诚谨的姿势握好了,问:“小顺哥,你看是不是这样?”
孟老太太站在门口看他们仨乖乖巧巧地认字读书,心里柔软成一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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