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院平日只李玄玄和兰娘两人住,偶尔需要帮忙,便去山下寻此前王府的旧人前来帮衬。这几日正赶上快到拜月节,也就是中秋节,朝廷有三日休沐,因此来芙蓉观上香,顺便来郊游的人很多。李玄玄便让兰娘去城里将宽叔一家叫了来,一起凑个热闹。眼下院里有壮丁,也不怕这样的小娃娃有什么歹心,且人家救了大白,讨口水喝罢了。
李玄玄在在院中烹茶看书,见兰娘抱着大白走进来,“它又跑出去了?”
“嗯。公……,小姐,刚才大白跑出去差点摔溪池里去,这位小公子抱住了他。过来讨口水喝。”
李玄玄将眼神从桌上的书中挪开,望向这人,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虽然穿着一身粗麻短衣,可生的面貌清秀,且能隐约瞧见身上有些口子,她仍是冷冷清清的瞧了一眼,然后示意他,自己身边有石凳,“坐。”
宋清尘心道,这便是十七公主李玄玄了,果然如坊间传闻,美的不可方物,却也沁得人心冰凉。他抬头看看这个辋川院,还没先前自己家的院子大,毕竟是公主啊,真是能屈能伸。且公主还愿意同乡野少年同坐饮茶,如此这般没架子,道同传闻说的“阴森冰冷”有些不同了。
李玄玄见他愣在那里,一脸你怎么不坐下的样子,平淡的扔了一句:“你不是要讨口水喝,自己倒茶。”接着自顾自喝茶,继续翻书。
宋清尘见兰娘已抱着大白回屋,并无太多规矩,便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
李玄玄似身边无人一般,看的入迷,一页一页的翻着书。
宋清尘见她茶杯空了,便斟茶给她。
她似未见,看上两三页,喝上一口茶,似这茶会自动注满一般。
过了半个时辰,李玄玄将书合上,天已大黑,她抬头看了看,似才发现天黑,院中已掌灯,怪不得自己不觉得。她见少年一直望着他,就问道:“你有话想说?”
宋清尘这才将直愣愣的眼神收了回来,拱手一拜,“姑娘,打扰了。我与家人走失,误入此处,眼下天黑,可否融我借住一宿?”他表情有些难为情,也不不是全然装扮的,毕竟他也头一回同姑娘家说这些话。
李玄玄抬头望向他的眼,又看看他衣衫,似在想什么。
宋清尘忙说道,“姑娘大可放心,我住柴房便好。”
李玄玄一脸莫名其妙,冲着屋子里喊,“兰娘!宽叔!”
两人一听,忙跑了出来。
宋清尘也吓得一惊,不敢动弹。
李玄玄仍是一脸淡然冷静平淡之色,“兰娘,你怎么不给他找些药,这细皮嫩肉的,耗了这半晌,回头伤口会肿的更严重的。宽叔,你去找身他能穿的衣服吧,不晓得小宽的他能不能穿,貌似比小宽高大许多,嗯,要么你去库房找我爹爹以前的常服吧。”
两人分别忙去。
宋清尘忽觉心头一热,这人看似冷言冷语冷面的,心眼却好的很。他想起自己还未介绍过,“姑娘,我陈远蒙,你可以唤我阿蒙,我,我家人都这么叫。不知怎么称呼姑娘?”
李玄玄点点头,“我的道号是玉蓁,家人都叫我玄玄。你看着不大,可以唤我道长、道姑、玄玄姐姐,我不甚在意,你随意好了。”
宋清尘唇间一抹不察的笑意,轻声唤了一句:“多谢姐姐收留。”心中却在想,明明同岁,不过一十八,为何非要扮作这般老成,往后须得叫她唤我哥哥才是。
“院里西边有几间厢房,平时没人住的。我这里没什么仆人,你自己去收拾一下,涂了药,唤了衣裳,出来吃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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