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玄待心跳回落许久之后,才悄悄张口问:“你,方才,是装的?”
宋清尘忙说:“装的。我要查这帮山匪, 总得跟他们沆瀣一气才是。但, 但我总不能真的强抢民女,日日采花吧。我,我只好说我这人有怪癖,男女之事, 只找仙女楚腰,别的, 别的都不行。”他说完这话,自己竟脸红了。
“哦。”李玄玄, 不禁疑惑,他这所问非所答,是故意的?
宋清尘听得李玄玄这声“哦”, 停了一阵。他琢磨着这声“哦”,怎么好似有别的意思?怎么有一丝失落?对,是失落!他嘴上漾起坏笑,“刚才吻你,和那些……不是装的。”
“嗯。”她过了半晌,觉得好似两人说的不是一回事,可也无暇再论。她还有满腹事情,要同他说。
李玄玄将自己这段时间夜夜失眠,纠缠拉扯的话说了出来,此前她一直坚强,因不知该同谁说,此刻不需再强装,忽觉的委屈异常,“我以为你丢了,再也找不到你了……”说罢,眼泪不由自主的开始往外涌。
宋清尘忙去擦她眼泪,他着急解释着,“我听说你要远嫁突厥,我想着即便是和亲,六礼备齐,怎么也要明年春天。我阿翁之前已经上书求圣上赐婚了,想来被和亲这事阻了吧。我想在这之前找到粮草鱼符案的幕后之人,跟圣上求个恩典,好让你下嫁于我。我……我就是着急了,若再等下去,得拖过这个冬日。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只好铤而走险,设计进了这北祁堂……”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无比郑重的道歉,“是阿蒙的错,让姐姐伤心了……”
“我想嫁给谁,只取决于我自己。离开长安前,我去面圣了。不会有人再将我的婚事作为筹码了。”
“你说服了圣上?”
“他让我做了个选择。”
“什么选择?”
“他说他前后收到了三分说亲的,一是巴彦,一是宋清尘,一是莫陆离,他知我父王只我一个孤女,让我自己做主。”
“你……选了?”他本想问“你选了我”,可那个“我”字,并没有信心说出口。
“我同圣上求了一个锦盒。”李玄玄收了眼泪,有些得意。
“什么锦盒?”
“锦盒是楠木制的,里面放着一个书函。”
宋清尘看着她,有些怔住了。楠木锦盒,放着书函,只有一种可能——婚书。他忽觉热泪盈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还是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是婚书?”
李玄玄抬手去给他擦泪,然后郑重的点点头。自己的泪也停不住了。
宋清尘心里愧疚,这一夜已经让她哭了两回了,一是同她拜堂,二是让她担心。他吻上泪眼,“以后再也不会了,别哭,玄玄,别哭了。是阿蒙的错,以后再不和你分开……”
怀抱中里的软玉,像是忍耐了许久,在这一刻,忽然放下防备,让自己随心所欲,不再伪装,她趴在他肩膀上,将自己的恐惧、委屈、害怕、担心、难过、思念成疾全都化作了呜咽之声。
她披着公主的坚强外壳,要在茫茫边疆,找回她丢了许久的心上人,她强忍着思念,苦捱着日日夜夜,筹谋着,算计着,终于在这夜里,守得云开见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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