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宣眸色深了几许,低眸温柔地看着她,“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晚?我以为你不来了。”
“哪儿能啊!”君风暖想从他怀里站直身子,可是手心刚刚来得及抵上他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就蓦地被男人的拦腰扯了回去。
脸蛋又是一红,愠怒地瞪了他一眼。
“我出宫的时候遇上南宫曜了,我们在路上耽搁了会儿时间,所以来得晚了些。”
没有意识到男人顷刻间黑下来的脸色,她自顾自地继续道:“说起来最近每天跑出来,好久没有陪他跟芊芊了,等我们大婚过后他们或许也就走了,明日起往后的三日,我得好好陪他们逛逛京城和皇宫才……唔。”
明媚灿烂的阳光从树影之下流泻而下,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打在两人身上,落下层层忽明忽暗的光感,而那那两道缱绻的身影倒映出的影子却是相依相偎,交颈相缠。
君风暖突然被他吻住,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在她思绪回笼之后,又有那么一瞬间的莫名其妙。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太、傅、又、吃、醋、了!
这个打翻了醋缸子的男人!
大约是为了惩罚她走神,男人重重地在她下唇咬了一口,睁开眼瞪她,君风暖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可却难得没咬回去,只是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和他吻得愈发难舍难分。
等她气喘吁吁地软在男人怀里,嘴角还是止不住挂着明媚的笑意,故意睁大了眼眸无辜地问道:“太傅,你有么有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酸味?”
男人睨了她一眼,冷冷哼道:“我们接下来三日不能见面,你为了个野男人没有及时赶来见我,还告诉我你打算在往后三日如何好好陪人家,到头来还好意思说我酸?”
野男人。
君风暖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扑哧一声笑出来,“看来你不只是酸,还很没品呢。太傅,这么形容你的情敌真的这样很不大度哦。”
林靖宣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等我大度的时候,你就该哭了。”
只有当一个男人不喜欢那个女人的时候,才会无所谓她对谁笑对谁哭。
若是他心里真的在意,那么哪怕明知道她的心里不会有别人,也不会乐意她明媚的笑颜展现在别的男人面前,尤其那个男人还对她存着觊觎的心思!
君风暖闻言眨了眨眼,“不如太傅大度一个试试,看我会不会哭呗。”
说完这句话就陡然感觉到自己腰间的力道加重,伴随着一声冷怒的嗓音,“君风暖!”
她哈哈大笑,踮脚讨好地去亲他的下巴,“我的好太傅,我只喜欢你。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手,别的男人怎么能入我的眼呢,你别酸了,乖。”
话是很好听没错,可这个表达方式却实在不怎么美好。
林靖宣的脸狠狠黑了一下,“弄到手”也就算了,还让他乖?到底谁才应该乖?!
“他找你干什么?”
竟然还跟到他家来了。
“我最近只顾着来找你,在宫里碰上他都没说上几句话。他有话跟我说,所以就找我咯。”
君风暖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儿,“太傅,现在知道我行情很好了吧?”
她嘚瑟地哼唧两声,莹白的手指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嗓音软绵绵的的,“所以你可得好好对我,把我牢牢抓紧了,知道吗?”
男人的思维跟她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凝着眉心继续问:“说什么?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君风暖笑嘻嘻地摇头,“不告诉你!”
告诉他指不定他会更生气呢。
可是下一秒,落在她腰间的那双手照着她的敏感点掐了两下,君风暖脸色一变,要笑不笑的样子,痒的她拼命去躲,偏生男人的力道禁锢着她,又躲不开,在他怀里一个劲儿扑腾。
“太傅,你干嘛呀……哈哈,痒,好痒……太傅……”
男人面不改色地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凑近她耳边低声问,“说不说,恩?”
“你先放开,哈……哈哈哈,你先放开,我们打一场,打赢了我就告诉你……”
“我要是舍得打你,你现在还能这么好过?”
君风暖欲哭无泪,她现在哪里好过了?比起被人挠痒痒,她倒是宁可被打一顿啊!
“好,好好,我说,我告诉你……你快停下……”
林靖宣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她。
君风暖瞪了他一眼,“我要是说了,你可不准生气啊,也不准吃醋!”
男人脸色黑了黑,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鬼话,还能让他生气让他吃醋?
他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发出一个音节:“说。”
“就是啊……他说你我们成亲以后,你千万不能让我哭……”君风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眉眼弯弯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狐狸,“绝对不能让我哭哦!”
“没了?”男人眯眸危险地看着她,这话怎么瞧都还有下半句。
“噢……他说你要是让我哭了,他就肯定把我带走了!”
林靖宣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眼看着就要发作,君风暖忙道:“但是我很乖哦,真的!我跟他说,他不会有那个机会的,太傅不会让我哭的,是不是?”
讨好的笑意落在男人眼中,他的脸色终于没那么难看了。
林靖宣抱着她的后脑把她的脸朝自己自己靠近了一些,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气得君风暖恨恨在他胸口挥了一拳,脸色爆红。
“林靖宣,你这个老流氓!”
他竟然跟她说——你去问问他,在床上把你做哭的算不算。
“为老不尊,为师不尊,为夫不尊!”
林靖宣听闻她最后一句“为夫不尊”,顿时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唇角一抹弧度微漾。
“夫人,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
君风暖羞得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再不看他,也不跟他犟嘴了。
林靖宣抱着她,眼底笑意深深。
他喜欢她直爽地直接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样子,也喜欢她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的样子,好像不管她是奔放还是羞怯,总是这么率真,这么美好……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长公主大婚之日就这般在大多数人的翘首以盼中到来。
皇宫门口,林靖宣器宇轩昂地骑在一匹白马之上,马脖子上还拴着一顶红色的绣球。
今日的他不同于平日那般清冷淡漠,正红的喜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丝毫违和之感,反而添了几分温润儒雅的气质。
冠玉般的容颜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无俦,本就生得格外出众,虽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感,可美男子就是美男子,即便没有丝毫笑意,也足够令大街上的一众女子芳心暗许。
君风暖由身旁的君遥遥搀扶着缓缓踏出皇宫的宫门。
脸上被大红的喜帕遮盖着,依旧掩不去她高贵大气的优雅。
君风暖本以为自己可以非常习惯这样的场面,因为她爱了太傅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又追了这么多年,为的可不就是此时此刻?
可是当那双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当她透过半透明的红色喜帕看到他一身喜服长身玉立英俊挺拔的模样时,她仍是感觉到自己僵硬了片刻。
迎亲队伍浩浩汤汤,气势恢宏,唢呐号角的喜乐之声纷繁入耳,道路两旁围堵着无数的百姓。
她们可不管婚礼的主人公是谁,哪怕一个是帝后最疼爱的长公主、一个是教导公主多年的太傅大人,哪怕两人的身份根本不该有如斯场面,也无碍于他们看热闹聊八卦的心情。
一个个地都把脖子伸得老长,想要看看那俊美的新郎和高贵的新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花轿一路颠簸朝着林府而去,君风暖微倚靠着身后的软垫,忍不住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
十一年的心思终成真,君风暖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动容多一点,还是感慨更多一点了。
她很清楚他们以后还有很多的坎坷磨难,不说其他,就是太傅的母亲,也对她非常不喜,这便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问题。不能让太傅难做,不能让婆婆不快……
君风暖忍不住笑笑,只怕往后的很多年,她都要专业致力于如何讨好婆婆了。
不知走了多久,花轿缓缓停下。
林府门前,漫漫红绸遍地,琉璃彩灯高悬,处处都洋溢着一股新婚的气息。
文武百官皆来道贺,喜庆热闹的程度,一时间竟是空前绝后,从未有过。
而如此盛况,只因帝王偕同皇后一道前来为长公主主持这场婚礼,太子和二公主无一缺席,就连南越的帝后也亲临大婚现场。
就算往后有人想要议论些难听的话,也不得不顾忌着今日这一场!
君风暖心里尤为感动,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父皇母后都是这么爱她。
哪怕她做错了一些事,哪怕她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对她的爱和包容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在喜婆的搀扶下,君风暖眼眶微红,嘴角却带着最真挚的笑容,缓缓跨过火盆。
进入喜堂,随着她步伐挪动,头上的梦冠摇曳,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儿臣君风暖,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微臣林靖宣,拜见皇上,拜见皇后……”
原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只是没想到,梦言却忽地挑了挑眉,“恩?”了一声。
众人不由微微诧异,难道皇后突然之间又改变主意,发现自己对这场大婚并不满意了?
若是换了旁人他们还不一定这么想,只是这皇后做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便是在大婚典礼上突发奇想得想要反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君风暖信任梦言,知道母后才不会阻拦她的幸福,说不定只是想趁机刁难一下太傅。
君墨影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视线似笑非笑带着揶揄。
可这一回,他们谁都猜错了。
梦言只是蹙着眉不太满意地道:“你们都已经成亲了,往后风暖叫你的爹娘是爹娘,缘何你对本宫和皇上的称呼还是不改?难道我们两人还当不得你一声父皇母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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