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接起一个电话,跟别人“喂”一声,转身跑出走廊。
上铺跪趴忙活的母亲轻斥道:“孩子大了面子薄,在外面你少说她两句吧。”
摇头风扇费劲呼呼,挡不住那家人的对话,徐方亭被迫听了一耳朵。
起初舅妈也说要送她来校,但她只有一只行李箱,不用帮忙搬东西,她便婉拒。
舅妈还笑着说:“行,等你考上好大学,我们一家人送你去报道。”
徐方亭没说什么,舅妈的笑意却像山一样压上她肩头。
顶楼逼热,风扇不解暑,她沁出一头细汗,偶尔一滴滑下坠在刚擦净的细篾席子上。
仙姬坡也没有空调,乡下热岛效应不严重,比市里凉快许多。
最凉快的夏天应该在颐光春城,她吹了两年空调,快要不习惯这种煎猪油般的闷热。
*
复读班教室依然在教学楼的旮旯,紧邻校中校的几个班级,跟应届生隔了一层楼。
徐方亭个头高坐后排,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片,全是脑袋。
新集体初相识,自我介绍是必备项。徐方亭一边做英语,一边竖起耳朵听,默默数数。
班上有80人,男生不足20人。她把这十几个男生瞄一遍,没一个能有谈韵之一半好看。
这两年谈韵之是她接触最多的同龄人,徐方亭再碰见同类,会不由自主以他为标尺衡量对方,实在无奈又无聊。
回到这边之后,徐方亭跟他再没联系,睡前阅读也从游乐园之后自然停止。
反正入校后她一般不会玩手机,谈韵之发了她也听不着,断了便断了。
这晚燠热难耐,徐方亭使劲贴着护栏,靠床外面蹭风扇,风却吝啬地只抚摸她半截身体。
她不禁又想起颐光春城的空调,软硬适度的床垫,还有疲累时小孩无意又贴心的拥抱。
她一翻身,架床连接处便发出细弱的嘎吱声,虽不至扰人,听着确实不舒服。
她便不敢再翻,怕又影响下铺的钱熙程。
……
她不记得几时睡着,次日唤醒她的反倒是早起的钱熙程。
徐方亭一看时间,还没够六点,难怪她没法自然醒。她跟在钱熙程后边起来,成为第二个走出宿舍的人。
钱熙程比她矮半个头,教室座位在她前方。
徐方亭也仅是知道她的名字,还从未叫过人,就像那天的另一个女生,宣洁,也是如此。
无论在教室还是宿舍,一到下课时间,别的班级闹嚷嚷,而复读生所呆的地方安安静静。
同窗情谊仅有一年,缺乏朝夕相处的感情基础,同学之间陌生而拘谨,唯有学习能缓解无话可说的尴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