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嘉秧说:“是的。”
“是齐老师说的吗?”
“是的。”
谈韵之看了徐方亭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看吧,不关我事。
徐方亭撇了撇嘴角,问:“谈嘉秧,齐老师怎么说的?”
“齐老师说,小宝宝是从妈妈下面的洞洞生出来的,”谈嘉秧抬起两手,往下抓了抓空气,忽然盯着她问,“姨姨,我妈妈在哪里?”
“……”
谈嘉秧语调正常,跟问通风口在哪里差不多,好奇多于悲戚。失去的并非眼前钟爱的东西,他估计还不懂悲戚。
徐方亭怔了怔,一语成谶变成了“不及格姨姨”。她又向谈韵之求救,那边不等她报警,忽然兜着手机站起来。
“妈妈在国外,”谈韵之挨在床沿,朝谈嘉秧敞开怀抱,“过来,舅舅抱——”
谈嘉秧蹦跳着过去,揽住他的肩头,问:“她为什么在国外?”
谈韵之低头轻拍他后背:“妈妈在国外给你挣钱买乐高,好不好?”
“好……”谈嘉秧双眼出神,估计还一知半解,“国外在哪里?”
“国外在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在哪里?”
“很远的地方你看不到,”谈韵之说,“等你长大一点,舅舅带你坐飞机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好,”谈嘉秧匆匆扫了一眼他舅舅说,“很远的地方要坐飞机才能去。”
谈韵之话题一转,问:“谈嘉秧,我们来找姨姨用不用坐飞机?”
“不用,”谈嘉秧说,“是坐舅舅车车的。”
谈韵之松一口气,功德圆满般扫了徐方亭一眼。
徐方亭弯了弯唇,藏起心里那点酸涩。
谈韵之又说:“谈嘉秧,明天坐舅舅车车回家,今晚跟舅舅睡,好不好?”
“啊——?!”谈嘉秧不再像之前一样凄厉尖叫,是压扁口型,用力发音,“我要跟姨姨睡。”
“跟舅舅睡!”
“啊——?!跟姨姨睡。”
谈嘉秧忽然嘟嘴皱眼,奋力假哭,脸不红,泪不流。
徐方亭哭笑不得,食指蹭了蹭鼻尖,强忍笑意。
谈韵之看了她一眼,唇角带笑,轻轻咬着下唇,静观其变。
谈嘉秧听不到安慰,悄悄摸摸开了一点眼缝,一瞥见舅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又合上,卖力装哭,宛如影帝。
徐方亭笑出声,将他揽过来,说:“今晚跟姨姨睡,明天姨姨叫你就要起床,好不好?”
谈嘉秧立刻停止表演,使劲皱成猪鼻子,旋即用力撑起眼皮:“好。”
“谈嘉秧,你答应不答应?”
“答应。”
“今晚跟姨姨睡,明天就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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