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说:“我明早8点有课。”
他没多说什么,点点头:“明天我来接你。”
两人在女生宿舍大门口分别,比其他情侣少了亲吻和拥抱,比异性好友少了自然和松快。
徐方亭今晚本打算上自习,回来撂下书包,坐书桌前发了一会呆,刷了下微博,看一条博文等于没看,中心意思过目即忘,然后继续发呆。
她枯坐2个小时,忽然又跌入那种“我只是太懒,我没有崩溃”的心境。
她早早洗澡吹头,把自己扔床上,直到舍友陆续回来,宿舍统一熄灯,也毫无睡意。
舍长轻轻打起呼噜,她默默听了许久,然后靠着墙壁盘腿坐,鹅绒被披在身上。
她只当领一个证,在更传统的意义里,她却是把自己嫁出去了。
可是她既没有“嫁出来”的来路,更没有“嫁出去”的去处。她两头不着,把自己悬空了。
艾觅贞以头抢地的身影无端浮现眼前,决绝又狼狈,她花费三年,冒了两次风险,生育两胎,也锁不住一份普世意义的幸福。
她徐方亭只不过提供了一种照料服务,谈韵之真的就待她与众不同吗?
她突然厌烦这种心情,给一个人牵绊了的拘束感。以后若想结束,如果对方不同意,还得费尽心思劝说,明明腿长自己身上,锁链的另一头却在对方手里。
或者说不是厌烦。
她往墙壁轻砸了两下脑袋醒神,摸出手机又呆了片刻,慢慢打字,发送:「谈韵之,我有点害怕……」
第123章
半个小时后,师大女生宿舍区的围墙边多了两抹人影,一里一外,冰棍般并排胶着,实际上只不过夜色模糊了她们的边界。
这在夏天并不少见,不少情侣熄灯后递个东西,顺便黏糊一下。围墙边草地依稀秃了几条小径。
12月转凉,愿意做“冷鸳鸯”的便少了一些,更多可能猫在宿舍的楼层阳台上,叽叽呱呱跟对象打电话。
谈韵之接到徐方亭没头没尾的“害怕”,吓坏了,以为她碰到危险。他立刻拨出视频,却被挂断。她说室友都睡了。
他大概反应过来,下意识问要不要见面,哪怕已近午夜。得到心有灵犀的回应,他便过来了。
两人脑筋可能全用在其他地方,忘记最残酷的现实:女生宿舍有门禁,晚上11点就关大门,只进不出。
“冷吗?”他下车时让她裹件厚衣服,但她底下还是薄睡裤。
“不冷,你呢?”
“不冷,”谈韵之说,“车开不进来,我从校门走过来就热了。”
她点点头,兜着两手,隔着铁栅栏望着他,一时分不清谁探谁的监。
她们并不是面对面,而是不自觉往围栏柱子上靠,间接挨在一起聊天。
“害怕什么?”他还没得到一个明晰的答案。
“就……”她罕见犹豫,“明天……不是,一会天亮后……”
午夜已过,现在已经是约定的日子,12月21日,这个对称的日期将会出现在那本可能的证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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