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宇本科是在伯克利念的经济学,辅修工商管理。
他刚回国进公司时信奉西方管理学那一套,管理公司需要团队激励、绩效考核、企业文化,用系统性理论支撑的实操去管理公司,对他爸那老一套嗤之以鼻。
宋德也没对他一套又一套的现代化管理说什么,就让他去基层锻炼下。
基层蹲了一年,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让他知道他的这一套在这是有多水土不服。
这让他想起他出国留学前,他爸挖了个国外高管Fank过来,宋德锻炼他,让他去接机,结果他硬是没在机场等到Fank,Fank初来乍到,一股美国范,自己下飞机就打了车去公司了。Fank去下面分公司时也是自己拎包打车去机场,不让人接送,谈完事就走。
等到他留学回来,Fank还在集团,已身居高位,但现在嘛,前呼后拥、车接车送,谈完事和人吃饭喝酒唱歌洗脚一个不落。
但提起Fank,就是这人工作能力强,和外部打交道顺畅,搞不定的单子和关系搭建就让他上,他总是让人放心的。
宋星宇和Fank聊过天,发现他对这种生活竟没什么厌倦,还乐在其中,终了,Fank跟他正经说了句,你在一个地方混,你就得遵守一个地方的规矩,不然端着摆谱,事儿就是谈不成。
宋星宇哭笑不得之余,倒不是认同宋德,而是屈服于人性。
周二,当他看到孟晚的那封邮件时,他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他欣赏美女,他更欣赏有头脑的美女,sat s te ne sexy。
周一风平浪静,他等了一天,他在想,难道她没这个胆量吗?
孟晚的邮件发送给了技术部主管、整体部门,并且抄送了公司各层级高管,在公司内网引起了轩然大波。
她先用朴素平实的语言描述了她在上周午休时发生的那件事,被实习生王攀要微信,她拒绝后他依旧没离开,说要请她吃饭,她依旧拒绝了。他又说能否请教她问题,她拒绝,并以你技术太差教不了为由彻底拒绝。
即使说到王攀对她的黄腔时,她都没有使用任何负面词汇和进行先入为主的判断。在对事实进行描述时,她需要作出完全经得起推敲的真实描绘。不然一个点有夸大之处,那么整件事件的真实性都会被消解。pǒ⒅ɡⅵp(18gvⅵ)
关于受伤后那一段,孟晚只提了一句,被一位陌生男同事送去了医院,并未提及他的身份,毕竟迄今为止,她自己都不知道。
描述完这件事后,她讲这件事的后续流程,当天下午她回公司上班,无人解决。直至第二天中午,即周四,她找了部门的elen,跟她反应这件事,想要个公司的说法。此时孟晚声明,到此时,她的唯一诉求是,公司有必要出面解决这件事。但她从上周四等到今天周二,公司仍然无任何说法给她。
孟晚在写时纠结,她是否不提到elen的名字,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大了,会不会波及到elen,但也只是犹豫了叁分钟,她没法跳过这个名字。
最后进入她的个人观点,她将这件事定义为sexal aassent。
孟晚周末在写这封邮件时,她发现自己写到“性骚扰”时,在中文语境下,她觉得很羞耻,难以说出口,这个词让她下意识觉得,她是不是在小题大做,有到性的程度吗?
而换一种语言,她能很直接地说出口,这是sexal aassent,能直面这个词即背后含义:在工作场合,如果骚扰频繁或严重,从而造成敌对或冒犯性的工作环境,或者导致不利的就业决定,如受害者降级、辞职,则可能被视为非法。
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她曾想理性、平静地解决这件事,在诉求非常简单的情况下,却无任何反馈,这也是她写这封邮件的最终原因。
此时情绪由轻到浓,有冷静到愤怒,以一名普通员工身份质问部门和决策层,在这件事发生后,为什么能如此冷漠地忽视员工的正常诉求,以如此傲慢的态度拒绝解决问题。更是问责了部门,为什么没有做到调节纠纷,处理职场性骚扰问题,这是严重失职。
孟晚考虑过,她的愤怒应当如何表达,也想过许多种迅速能拨动人的愤怒情绪、对她产生同情情绪和支持的表达,比如着笔在女性职场性骚扰问题上。
几乎每一篇能迅速挑拨人情绪的文章,写法都以读者为消费者,都各种谋篇布局,在寻找读者的痛点,琢磨他们的情绪点。
如果这是篇缴文,那她声讨的敌人是谁?
她挠头写时随手翻了翻手边的一本书,看到了那句经典的: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孟晚瞬间冷静,她的重点不在职场性骚扰问题上,不能从这个点切入去挑拨情绪,搞得不好,这事惹上媒体,公司在被收购后第一个新闻就是职场性骚扰和管理层的不作为,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敌人现在变了,不是王攀,而是那个男人,Lanny,要开刀的那群人。
剑须直指部门和管理层的不作为。
宋星宇将这一部分看完时,孟晚,通过了他第一个考验,他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向下问责。
孟晚秉着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原则,她既然已经将自己的职业生涯赌上,那就更彻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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