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绵一本正经道:“我不怕。”
御清真人欣慰地抚了抚白须,“你的任务是杀死伏正清,其他的魔物魔将一概不用分心。到时候等他受重伤被我们束缚,寻机而动,切莫错过最后时机。”
重绵认真道:“一定不负师尊所望。”
走出屋外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天气阴沉沉,四下一片寂静,冬日的冷风扑面而来,重绵惺忪朦胧的睡意一瞬间被吹得清醒,她找到自己的房间,沉入黑暗中。
睡得很沉,感觉一闭眼一睁眼,世界重新苏醒了。
她躺了好一会儿,屋子简陋,连个窗子也没有,只有一扇不大紧密的木门,微微漏出一丝丝光线,她盯着那道光,不知在想什么。
现在应该是白日,几丝光亮,没有阳光的投射。
打开门,果然天边光色暗沉,像一张糊满东一块浅灰西一块深灰的色块。
兴许天气影响,她的心里灰蒙蒙,笼上了一层面积不大的阴影。
沿路不时见弟子们用各类鸟兽寄送书信,她一时好奇,随手拉了一位弟子,问:“你们在干嘛?”
“寄信呀。”弟子直言快语,“上了战场,生死不定,我们进入凌虚剑宗至少也有几百年了,虽然家里的亲人早已死去,但这些年心里多多少少还存着一份牵挂,给家族的后人写,给凡间认识的朋友写,还有……给旧情人写的。”
重绵回过神时,弟子已走远了。
她意识到,比起御清真人给她的几乎可以称之为轻松的任务,其他弟子们身上的责任同样重大且艰险,但举目所望,每个人面容带笑,声音轻松沉静,他们的心中有一盏灯,这盏灯名为胜利的希冀,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不够强大,然而大海由每一滴水组成,任何一滴水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汹涌澎拜地朝着岸边前进,是拍死在岸边,还是进入一个新的世界,现在尚未定论,但重绵的心情明朗了不少。
这一天平静流逝,睡觉之际,她跟容吟提起御清真人的计划,又提到弟子们的书信。
“我也给你写了一封信,明日寄出,算算时间,估摸也要两日到达。”
容吟被吊起了胃口,斜斜倚在门边,看天边的一轮圆月。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重绵神秘兮兮道:“仪式感你懂不懂。”
他嗯了声,在那边笑了好久,重绵也不懂他在笑什么,但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是愉悦的。
重绵短促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他十分敏锐地感受她情绪的变化,止住笑,以为她害怕或者担心。
她沉默了片刻,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好像在用手指绞着被褥的一角。
两人间唯有浅浅的呼吸声。
她磨蹭了一下,直到觉得时间太久了,才小声打破了安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我想你了。”
“……什么?”
容吟其实捕捉到了这三个字,但他贪得无厌地想听第二遍,微微仰头,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第一次撒了谎,假装自己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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