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顾墨白说完,砰地合上了门。
梁夕掐掉手里的烟,刨了刨头发坐下。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二次求人。
第一次求人那次是在八年前,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
那是她拿到录取通知的第二天,医院打来了电话让见最后一面,她却被宋馨反锁在屋子里,出不去。
她求她们、磕头,办法想尽了都没有用……
母亲死后,那家人照旧欢声笑语。为了圆宋馨的明星梦,父亲宋明海动用了关系,让她进了电影学院,还为她引荐了著名导演傅永平。梁夕学医的初衷是为了给母亲治病,这份初衷没了,就只剩下仇恨……
楼道里有一扇开着的窗户,有风从那里漫进来,很快裹挟了阵冷雨落进来。
梁夕走到窗边,接了些雨水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迫使自己从那段痛苦的记忆里出来。
她没有再敲顾墨白的门,而是在门口坐了下来。
时间变得尤为漫长。
雨终于停了,梁夕的困意稍微上了些。她也没移位置,就那么靠着背后的门睡着了。
凌晨五点钟,顾墨白早起训练。
开门时,发现门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用力一推,梁夕猛地栽在了地上,醒了,只是还没醒透,漂亮的眼睛里红彤彤的,就像是哭过。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
梁夕搓了搓脸,声音有些瓮,“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他拧着眉,没有说话。
梁夕:“能不能扶我一把,脚麻了。”
顾墨白:“……”
下秒,宽大的手伸了过来,梁夕抓住他的手腕,迅速站了起来。
门廊里的灯,照在她脸上,有些惨白。
梁夕舔了下唇:“有水吗?渴。”
他往后退过半步,让她进去,顺手点亮了餐厅的灯。
净水器的声音响了一阵,接着是他的脚步声。
冒着热气的水杯递了过来。
梁夕抿了一口,抬头看他,“谢谢。”
梁夕放下杯子,神情自若:“走吧,我送你去球场,继续做有意义的事。”
顾墨白点了下头,没有反驳。
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温度有些低。
梁夕缩着脖子,往前走,忽的被身后的人丢过来一件外套。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顾墨白脸上没一点表情,冰山似的。
梁夕耸了下肩,把外套披在身上,笑了下:“坐我的车吧。”
夜很静,除却两人的脚步声,还可以听到一些虫子的低鸣。
月亮还没落下去,弯弯地挂在天边。
梁夕照着导航把车子开上了大路,侧眉看了眼副驾驶上的顾墨白说:“你可以补会儿觉。”
“嗯。”他长腿稍稍往后,靠进座椅里,阖上了眼睛。
再度经过那片红灯区时,那些黑黢黢的影子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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