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绝望的生活,罗苹早已习惯,却不甘心。
所以她即便起早贪黑,累得喘不过气来,她还是会把麻花辫梳得一丝不苟,每天都换新的衣服,穿不同的鞋和袜子搭配。
她还会在后院种花,把每一朵花都送给她喜欢的客人。
罗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在那么努力的活着,试图让心情一天天变好。
为什么洪金的每一次出现,又要让她狼狈地回到原点,告诉她,一切都不可能好起来。
罗苹死死攥着手里的那块碎片,锋利的棱角几乎快要把她手心里的厚茧子磨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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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小单间里。
齐晔正闷声不吭地垂着眼,单手放在桌上。
今天的他享受特殊待遇,江茉亲自给他手背的血泡上药,还对他的水泡温柔地吹了几口气,像春天里最轻柔的风,能把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吹得飘起来。
“还疼不疼?”
“不疼。”齐晔皱着眉,飞快回答,生怕江茉觉得他疼。
江茉早就习惯了他这不喊疼不怕苦的硬汉脾气,挑了挑唇,懒得多问。
收起药膏,她去关门之前,看了一眼楼上。
二楼的走廊里,罗苹还跪在地板上擦着水渍,背影纤弱无助,甚至能看到她似乎在偷偷地抹眼泪。
齐晔也看到了,他低声道:“罗苹同志她……”
江茉把门关上,一脸漠然,“让她自己哭会儿,清醒清醒。”
显而易见,罗苹夫妻俩的矛盾,已经积年累月。
这个年代人们固化的思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
江茉才懒得管那么多,她和罗苹也不算太熟。
罗苹不太爱说话,总是沉默地忙活着,打扫招待所上上下下的卫生,或是煮饭,要不就是坐在柜台那埋头数钱。
在这儿住了快十天,她和罗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只知道她有个男人,明明说是一起经营招待所,却从没露过脸。
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江茉和齐晔也是今天见了才知道。
不过,罗苹总是会用那种羡慕又难以想象的眼神,悄悄打量江茉和齐晔。
她羡慕江茉有这样好的男人,齐晔体贴勤快又有本事,还长得俊,眼里仿佛只有江茉一个人。
但也不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不明白江茉为什么从来不干活儿,每天只会花钱,顿顿都去国营饭店花销,还时不时就去百货商店买东西。
从小到大,罗苹只知道一个好媳妇儿要贤惠能干,吃苦耐劳,操持一整个家,把男人伺候得服服帖帖,打点好里里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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