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晔打点了熟人,被带到了这里。
他清淡的眉眼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铁窗之中,聂士忠那张惨白狼狈的脸上。
聂士忠亦怔怔地望着齐晔,他始终不会忘记,他第一次见齐晔的光景。
那天是他和江茉结婚的时候,准确来说,是他和江桃结婚,江茉和齐晔结婚。
他和江茉,并无关系。
聂士忠心酸地垂下眼,想起当时,他站在小卡车上,阳光明媚,意气风发,比起那衣裳洗得发白两手空空走路来接亲的穷小子齐晔,简直宛如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潭。
曾几何时,他把齐晔压在脚底,连低眉看齐晔一眼,都是不屑,只觉齐晔玷污了江茉,完全不配碰她一根手指。
可现在……
聂士忠不敢抬头,不愿再看齐晔。
齐晔的身影高大挺拔,站在那儿,把微渺的光挡得严严实实。
就如同聂士忠曾对江茉滋生的那些渴望、贪欲,曾看向江茉的那些明晃晃的目光,都会被齐晔侧身挡住,遮得严丝合缝那样,不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齐晔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眉眼未动,情绪不见波澜。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穷二白,一眼就让人看穿心里在想什么的傻小子。
他现在已经是省城有名有姓的大老板,气势威压,都不输人。
光是那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张俊脸,按着底牌,不动声色,就不知在生意场上赢下过多少笔传奇订单。
聂士忠承认,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看不穿齐晔。
他知道齐晔可能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并且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可他不愿承认,也不想承认。
然而直到今天,他终究还是低下头。
齐晔未发一言,沉默半晌,又离开,表情亦无波动。
可聂士忠却难得看穿了齐晔此时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齐晔今天,是来进行胜利者宣誓的。
不需要说一个字的胜利者宣誓。
齐晔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他也输了,输得狼狈如狗。
回望这半生,聂士忠竟想不起他是从何时开始输的,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和江茉有关。
错过江茉,是他这一辈子最悔痛的事情。
他一直所垂涎渴望的,不止是江茉的美貌,还有她给齐晔所带来的一切。
……终究没有任何希望了。
从今以后,齐晔走的是通天大道,而他聂士忠的路,已经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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