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钦天监惫懒,清水教卷宗写得三纸无驴,萧成邺着人搬过来,陈约看着就头疼,于是先搁在一边,让萧成邺挑着重要的大致说说。
清水教成立之初,并没能引起什么注意,至少在渝州,这等萝卜白菜教每年都得城里几个,但追根溯源,大多是百姓的自娱自乐,过一阵就能自生自灭。
可清水教似乎挺有理想的,非得一鸣惊人,悄悄发展了一票信众后,忽然开始三不五时地惹是生非——有像这次一样偷鸡摸狗、也有去茶馆玩牌出老千、以及在码头上引起争执……尽是些不大不小的事,又抓不到证据定罪,但总能让人在事情里看到清水教的影子。
萧成邺打听到渝州的清水教分舵所在,曾试图派人去谈谈人生与理想。但那周围不知用什么术法,下了一圈迷障,如果没有引路人,根本无法进去,而且每天的进入方式都不一样。
“还有那位分舵主,我看八成是教主,这么叫就是装装样子。”萧成邺说,“我远远见过一面,是个小姑娘,常年遮着脸,说话是罗城口音。”
捋清了前因后果,陈约问:“问过罗城钦天监么?”
萧成邺心虚道:“……问了,但没加急,还在等回信。”
陈约取出一枚京城钦天监的加急令:“再问。”
他又问顾飞飞:“清水教的咒和法阵,能否不着痕迹地藏起来,私下进行传播?”
“可以,念咒不需要很大声响。”顾飞飞把之前折的法阵展开,手指一动,那上边的花纹便从纸上浮出,她再一松手,花纹便又落了回去,“阵法可以教,也可以由画阵的人挪动。”
陈约沉默片刻,想到了最差的可能:传说当人在家中发现蜚蠊,那可能家里已经有了成百上万只筑巢,清水教正如这个道理。
萧成邺再次传讯罗城。
陈约也给京城写了信,但没落钦天监的印,而是伪造成家书,上边又附了一张写给程泉的新,两张纸粘合在一处,只有特定的药水才能拆开。
顾飞飞看着只觉得新鲜,萧成邺问:“你信不过沿路的钦天监?不至于吧。”
“我离京时,还没收到你的求援。”陈约回答,“当然,未见得情况这么糟糕,只是以防万一。”
顾飞飞也懂了,这是在保密:“我可以传信。”
“不必。”陈约笑了,“总不能事事靠你,何况你用灵气,若被发现呢?”
做完这些事,天色已经不早,萧成邺找到一家面馆,带两个人去吃抄手。他给顾飞飞点了份中麻的、自己吃老麻口味,到陈约的那里,则成了清汤。
顾飞飞看着那碗青菜叶子白抄手,忽然意识到,之前陈约也不太吃辣,只有开始涮串串时吃了一点。
她的目光太明显,即便什么都不问,也都写在脸上。萧成邺道:“看吧,这人从北境战场下来,就不好好看顾自己的身体。到了川渝来,连口辣的都吃不了。”
陈约说:“不是不能吃。”
萧成邺夹出一只红通通的抄手,炫耀一样在他眼前晃过一圈。陈约懒得理他,对顾飞飞说:“快吃,一会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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