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们如今吃的穿的都是官中的,使不着自己的银子,但日后贾兰上学读书、娶妻生子、科举取士,样样都得花钱。
何况荣国府具体是几时抄家也不清楚,到时候也不知贾家其他人会是什么结果,她毕竟是贾家的人,一旦贾家出了事总不能置身事外。
荣宁二府衰亡是必然的,她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救几个人。
她若不做好准备,手里没有足够的银钱,事到临头了他们连安顿的地方都没有。
除非实在迫不得已,她不想回金陵李家,虽然是原主娘家,但毕竟是已经出嫁的女儿,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是回自己的娘家也一样是外人,仰人鼻息的滋味并不好过。
而这些样样都需要银子。
李纨房里的账目都是由茯苓掌管,闻言细细想了想,又在心内快速算了一遍,方道:“除了奶奶的压箱银子外,这两年奶奶陪嫁的田庄商铺每年的进项差不多有三千两;赁出去的院子一年租金是有一百八十两;
先前大爷留下来的体己约莫也有四五千两银子,另外便是大爷和奶奶这两年领的月例银子,除去日常花用的还剩三百两;以及一匣子零碎的金银角子,差不多二百两有余。”
李纨沉吟片刻,对茯苓道:“东西登记好了暂且放着,你去把我出嫁时的那个紫檀镂雕百花的匣子找出来,还有两间商铺和庄子上这两年的账册都拿过来我瞧瞧。”
茯苓应了,心下却有些疑惑,她是李纨的心腹,知道那个紫檀匣子里装的是李纨的嫁妆单子和房产地契,笑道:“这些都锁在西暖阁小库房的螺钿柜子里,我这就去拿,只是奶奶这会子怎的忽然想起要看这个了?”
李纨微微叹
了口气,说道:“如今大爷去了,只剩我和兰儿两个,孤儿寡母的,兰儿日后还要读书娶亲,我自然要好生打算一番。”
茯苓与梅香先是一怔,随即会意过来,点头道:“奶奶说的是,咱们这府里都是两只体面眼,一颗富贵心,哥儿日后读书做官,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须得早做打算才是。”
片刻后,茯苓和梅香果然去取了一个紫檀匣子和厚厚的一叠账册过来,道:“所有的账本都在这里了,奶奶您瞧瞧可是这个。”
李纨点点头,取了钥匙打开紫檀匣子,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细细翻阅,即使她先前已经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了大概,此时真正看到这张嫁妆单子还是有些吃惊。
只见上面列道:三进院一所,良田十八顷,商铺二间;名家字画两幅,法帖四张,古籍孤本四套;新书刻本、手抄本两箱;极品羊脂白玉镯一对,龙凤呈祥碧玉佩一对,南珠一匣,玛瑙宝石一匣,各式头面一百零八副,其余各式珠宝钗环八十件;四季衣裳一百二十套,金银铜锡器皿各色陈设和黄花梨、红酸枝打造的床榻几案屏风妆台等家具,瓷器、药材,以及各色上用的羽缎、羽纱、蜀锦、潞绸、宁绸、彩缎、洋缎、妆缎、蟒缎、倭缎、金花缎、香云纱、石榴绫、蝉翼纱、软烟罗、哆罗呢等绫罗绸缎一百八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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