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朝中丢官弃职的人越来越多,凡是与大皇子一案相关的人都被下狱,轻则斩首,重则流放,不过短短数日,午门外的石板都被染红了,京城内外一片肃杀。
这日贾琏一早便出去打探消息,他虽然读书不成,不喜正务,但为人机变,言谈去得,倒也颇结交了不少纨绔子弟,打探消息也更加便宜。
晚间回到房中,此刻凤姐尚未卸妆,剪烛相待。
贾琏坐下,喝了茶,屏退左右,方把自己今日打探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凤姐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方道:“我今早在老太太那边也恍惚听到了两句,原来竟闹成这样了,怪不得这几日外头那么大动静。”
贾琏叹道:“可不是,都说天家无情,这回才算是见识到了,大皇子已经自刎,追随他的人却还在,这回圣上震怒,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也都散的七七八八了,好在圣人仁慈,大皇子妃并一干子女姬妾都未曾问罪,只是被圈禁在府中,虽没法子像以往那样,到底保住了性命。”
凤姐道:“好在咱们几家与大皇子没甚关系,否则只怕也难逃一劫。”
贾琏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这从龙之功哪里是那么好挣的,那些人也是糊涂,虽说不上荣华富贵,却也不缺衣少食,安安稳稳过日子便罢,何必去冒这个杀头的风险。”
凤姐嗤笑一声,横了他一眼,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没点子志气。”
贾琏也不恼,上前搂住她,勾了勾下巴调笑道:“我要那东西做什么,只要有戏看有酒吃,再有一个你就够了,天天风流快活,给天王老子也不做。”
凤姐脸上一红,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这次的夺位风波牵连了不少人,凡是往日与大皇子一系走的近些的官员都人人自危,李守中也有些提心吊胆,他虽立身持正,从不参与朝堂争斗,然而早先因与张尚书是同科,素日也时有来往,不免心下惴惴,谁知又染上了风寒,便索性告病在家,闭门不出。
八月二十六原是李守中的寿辰,如今出了这事,也没了过寿的心思,寿宴也未曾办,只自家人吃了一顿寿面,摆了两桌酒席便罢了。
李纨带着贾兰也回了一趟娘家,一为探病,二为拜寿,好在李守中不过偶感小恙,并无大碍,不过是借养病之名闭门谢客罢了。
贾政本就心情烦闷,偏又听闻宝玉在学里与人打架,气恼之下
狠狠训了宝玉一顿,令其闭门思过,再没提给宝玉拜师读书的事。
好在这场风波总算渐渐平息,朝中上下都刻意遗忘此事,依旧是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样。
当日午门外的惨状也不再有人提起,原先冷清了不少的长安城也重新热闹起来。
贾家众人也都渐渐忘了那夜的事,如往日那般吃酒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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