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冷笑道:“你们若果然如此,倒也省了口舌是非,大家倒还干净!”
尤氏听了,越发生气,但终久她是姑娘,任凭怎么样也不好和她认真的拌起嘴来,只得索性忍了这口气,也不答言,一径往前边去了。①
惜春当即叫丫鬟婆子拿了包袱,径自坐了车回荣府。
尤氏气恼交加,便去寻了贾珍,将方才之事原原本本说了,道:“这个形景儿,也不是常策,四姑娘到底是咱们东府的小姐,如今却对咱们避如蛇蝎,反倒将西府当成了自家,叫外人知道了像什么话!”
贾珍皱了皱眉,道:“四丫头这性子自幼便有些孤僻,如今大了越发不成样子了,这样留着不是常法儿,终久要生事的,横竖她也十五了,你和老太太商议商议,拣个相熟的,把四丫头聘了罢。”
尤氏闻言低头不语,半晌方道:“我何尝不是这样说,偏四丫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今儿见了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里敢做她的主。”
贾珍冷笑道:“长嫂为母,难道我们还做不得她的主了?你只管相看,也不必什么富贵人家,四丫头这样的脾气,好人家也瞧不上,家世人品略过得去便罢。明儿看准了人家,回老太太一声便罢了,总归是咱们东府的姑娘,难道还在西府一辈子不成。”
尤氏只得答应了,只是思量了一夜也没个法子,次日便去寻凤姐拿主意。
凤姐素知惜春脾气孤介,哪里愿意惹这个臊去,忙劝道:“我劝你别碰这个钉子去,四妹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孤拐,这满府里也只老太太太太的话还听些,何苦白讨没趣儿。”
尤氏闻言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只是四姑娘也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不能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
凤姐素知尤氏胆小怕事,此番执意如此,心下便明白多半是贾珍的意思,便也不好再劝,低头想了想,且先混过这一年,等出了国孝,谁知又是什么光
景,因此便笑道:“这一年来我都一心照看芝哥儿,极少出去应酬,对各家的情况也不大熟悉,如今国孝又不许宴乐,依我的主意不如先暗中寻摸着,有相中的再慢慢打听清楚些,等出了国孝再做计较。”
尤氏听了也觉有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就这样办罢。”略坐了一会,说了回家务人情等闲话,便回去了。
平儿素知贾珍为人,心下十分为惜春担心,待尤氏去后,便悄悄打发个小丫头去告诉了惜春,叫她留神些。
入画等人知道后都慌了,六神无主道:“这可如何是好,大爷大奶奶这回生了气,谁知道会给姑娘找什么样的人家。”
惜春却毫不在意,冷笑道:“管他相中谁,我横竖不嫁人就完了,纵逼急了我,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不然,还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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