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边簌簌作响。
年年一直仰头看着师父,眼睛有些酸。她想开口,但夜风寒凉,直直地灌进胸口,险些呛出泪来。
“睡会儿。”
祁则脚下御剑,抱着她的双手略微收紧,将瑟瑟发抖的小狐狸搂到胸膛说:“到了客栈就好了。”
年年本就重伤初愈,又在牢房里走了一遭,沾了软被就裹成一团。
但她不敢睡。
她卧在床上,探出脑袋,看祁则坐在椅上闭目修行的模样。
晨光熹微,一道如剑般的灿金色镀在他那身纯白色的尊贵衣袍之上,勾勒出一个清正高远的模样。
“师父……”年年极小声地唤他,呼吸着陌生的空气,问:“您这是劫人吗?”
祁则睁开眼,眼眸中的疲惫一闪而过,他抿了抿唇问:“哪学的词?”
灵山门规森严,是从来没有劫人一说的。
年年往被窝里缩了缩,露出一双耳朵,许是在咬被子。
“为师是灵山宗主,带膝下唯一弟子出宗游学,何错之有?”祁则站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到窗边,喂给年年道:“副宗主年事已高,为师不想驳他面子叫他难堪,惹得宗门内乱,这才让你在牢中待了片刻受苦,怨为师了?”
年年连忙摇头,一杯水喝的干净。
可她还是想不通,仰起头问:“可师父这样带年年走了,副宗主不会知道是您么?到时候怪罪您怎么办?”
祁则轻呵道:“他既知道是本尊出手,也该知道适可而止。”
年年觉得自己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仿佛被祁则紧紧搂在怀里,哪怕狂风怒涛也不会有半分害怕。
她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祁则看见一团柔软可欺的小狐狸红了眼睛,鼻子也是红彤彤的,默默低下头,攥紧了他的衣袖。
十根葱白纤细的手指攥得很紧,力道微不足道,却用尽了她的力气。
祁则并不开口,只是靠近了些,对她点了点头。
终究是养了十年的小人,再木讷也该开窍了。
她贴近他的胸口,极小声地唤他:“师父~”
“在呢。”
祁则轻叹口气,感慨良多,抬手轻轻抚她左侧的残耳。
她不再抗拒,乖乖软软地由他捏。
捏着捏着,年年似乎要哭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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