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瑛:那就试图找到我吧,也许找到我,我就能停下这犹豫不决的逃避。]
迟疑了好一会儿,梦鸠才将这一行字发送过去,随后重重吐出口气,目光对上在旁边围观好久的年轻神灵。
“夜斗,你说我这样会不会作茧自缚?”
夜斗默了下来,目光中忧伤的含量逐渐超标,然后仿佛忍无可忍,一把不知哪里抽出来的纸扇子用力捶上梦鸠的脑袋瓜。
“知道你还这么干!之前是谁哭唧唧求着我帮忙?结果我这里带你东躲西藏,你这个当事人却拼命给人放水……老子受够了,打情骂俏不要冲着单身狗好吗?汪给你看哦!”
一株常年盛放的梅花下,祸津神狂暴化了。
梦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悲愤的夜斗安抚下来,然后幽幽道:“其实我也不想,只是心里总是不忍心拒绝他,虽说他从来没让我为难过……”边说边笑,却令旁人感到悲伤应该就是这副样子吧?
夜斗越看越觉得不自在,说到底神可比近神的大妖怪更不懂人心。
挠挠短碎的头发,他蹲在梦鸠身旁,这只大妖怪已经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气息弱小好像随时就会消散成萤火,在夜斗有意识以来,见过无数类似的情景,有些还是他自己亲自动手,但不知怎么,笼罩这只妖怪周身的氛围过于凄然柔和,温情的像是一场明知不会成真却依然继续的梦,令他忍不住动容。
“我说,这样真的好吗?”他忍不住问道:“努力一下,说不定会找到继续活下去的办法,我想想,对,也许高天的神就有方法呢?”
梦鸠就这样静静望着他,直到他越来越说不下去,神色越发难受,他才轻轻开口。
“我是妖怪。”
“妖怪眼中的死亡不过一场轮回,不值得悲伤,不值得被记下,没有人类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与遗憾。”
“所以——”梦鸠困惑道:“夜斗你在执着什么呢?”
夜斗干巴巴的张开嘴,有很多话却逐渐开始说不出口,最后他呐呐的挤出一句话。
“不是我的原因,而是你执着的那个人类还在,你要就这样丢下他吗?”
梦鸠的表情有些迷茫,好像没想过夜斗会提起太宰,因为心地善良的神灵一直对少年黑手党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不喜,然而也正是如此,当他这样说的时候,才证明了一件事。
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哈——”梦鸠愉快的笑了起来,“我真幸运啊,来到这个人世遇到的都是好事,到了最后也能结识一位温柔的友人,我真幸运……”瞳孔发散,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但他身后梅树发出微微的光芒,逐步溃散的妖力因此减弱了颓势,渐渐变回稳定的样子。
梦鸠这才轻喘一口气,视线重新拥有了焦点,温和的对夜斗道:“我一直很迷茫,比短暂更短暂的太宰,比短暂更短暂的一朵花,我为他而来,却又不能为‘他们’而停留,这样的我是否残忍的伤害到了他们,然而这并不是我最后悔之处,我后悔的是,连这种‘残忍’都是由他们教导给我,而我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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