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换上卫安送来的新衣,一身绿色立领胡服,长长的鹿皮靴子将小巧的脚丫紧紧包裹暴露在长袍之外。好奇地在院子里不住的来回走动,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小脚丫子踩在甬道的小石子上,倍感新鲜。还是头一回穿这种男式的胡服,真心是舒服,不用时刻担心踩到裙摆拌倒,也不用担心脏了裙摆失了仪态。
祁荣推开门见到便是这样一个宛若精灵般的女子在沐浴在阳光下,调皮的嬉戏,明艳轻快的笑容比那暖阳还要夺目,完全不同于花丛下的静谧。
“喜欢这身胡服吗?”
听到询问声的甄婉怡抬头看去,眼睛便一亮,一身墨绿色胡服装扮的祁荣,相比平日身穿直裰时的温文儒雅,今日这样穿着的他多了几分粗犷,更显男子气概。
“嗯,以前没这样穿过,没想到还挺舒服的,比穿襦裙时更自在一些。”
祁荣上下看了一圈,笑道:“这胡袍穿着骑马方便一些。”
甄婉怡点点头,这人还真是细心,不但将今日游玩的行程都安排妥当了,就连要置换的服装都准备好了,要知道她带的备换衣裳也是一套棉裙,根本就不适合骑马。暗叹一声,这人真是周到得有些不像男人了,撇了撇嘴,可心里却多了几许复杂,带着异样的情绪看着祁荣便发起呆来。
“怎么了?”
“王爷,你怎么好像没有缺点似的,完美得不像个人了呢?”
祁荣听着甄婉怡梦呓般的呢喃,嘴角不可抑制的勾起,正想打趣两句,却在看到佳人恍然后猛然睁大的眼睛,吓得低垂的头颅只露出一对通红的耳尖,心下一软,“婉儿说什么呢?”声音前所未有的柔软深情。
甄婉怡庆幸的长吐一口气,扬起头得意的笑道:“没什么,嗯,我说这样穿着好舒服呢。王爷,我们不是要去马场吗,那快些走吧。”
祁荣点点头,转身在前面带头,嘴角的弧度一直就没放下来。
留春观的跑马场呈圆形,地面十分平整,打理得十分的用心,难怪一个人就需要五两银子的入场费。
卫安牵了两匹马过来,祁荣接过,将一匹白色的个头偏小的马匹带到甄婉怡身边,“来,这是特地帮你挑的,性子温顺,你先上去试试。”
甄婉怡咽了咽口水,看了祁荣一眼,缰绳还被他拿在手里,应该没什么问题,最终好奇压过了害怕,慢慢将手伸向了马鞍,却在这时,马一个摇头打了个响鼻,吓得甄婉怡一声惊呼,急急缩手后退将自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手被半空抓住,干燥的暖意在手背上升腾,低沉而冷静的声音传来,“不用怕,先来摸摸它的脖子,轻一点,你看,这样是不是很乖。”
马匹乖不乖,甄婉怡不知道,她只知道再这样被拥下去,她一定不是自燃而焚就是因心跳过促而亡了,肩膀晃了晃,争脱出来,轻轻揉了揉白马的鬃毛,还真没有乱动了。
“来,我扶你上马。”
不等祁荣相扶,甄婉怡双手一前一后地抓着马鞍处,一使劲一蹬腿,便稳稳地坐上去了,看着祁荣因惊讶而微微愣了一下的神情,不禁暗暗得意,这么多年的瑜伽坚持下来,可不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的,说到身体的柔韧度、协调性和平衡感,她自问不会比别人差。
祁荣笑着摇了摇头,这么点小事也值她得意的,“呐,拿好缰绳,轻轻踢马肚子,马就会走了。“
甄婉怡接过,紧张道:“你可得帮我牵好马呀。”
正准备上前接手的卫安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让他眼珠子掉一地的是他那冷清的王爷竟笑着应好,乖乖地牵着马头位置的缰绳,那叫一个小心呀。于是内心腹语不已,这九小姐也太不懂事了,竟让王爷牵马,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怎么了得,那王爷岂不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笑吗?按捺住满满的心疼,垂首牵着另一匹马跟在后头。
连着走了两圈,甄婉怡兴致也被调动了起来,“王爷,要不你松手,我自己慢慢走。”
卫安长松一口气,忙上前两步,递上缰绳,“王爷,您的马。”
祁荣摸了摸白马的头,对甄婉怡叮嘱道:“那你小心一点,不要着急,我在一旁跟着你。”
甄婉怡高兴的点点头,就这样高高的坐在马上,视线都开阔了好多,心中由然地升起一股豪情来,难怪世人都喜欢站在高位,这种傲视他人的感觉真不是一般般的好。
祁荣紧张地看着甄婉怡,“怎么样?还好吧?”
甄婉怡点点头,“嗯,好着呢,这马真的很乖。”
祁荣笑着点了点头,突然道:“明天什么时候起程?”
甄婉怡先是一愣,后道:“母亲打算辰时起程,直接从江陵城上船,不用投宿。”
祁荣点点头,“慕嬷嬷明天会去和你汇合,到时跟你一起回清河城,以后就待在你身边侍候了。”
甄婉怡呆呆问道:“慕嬷嬷不是说要出去清理你的产业吗?”对上祁荣带着暖暖笑意的眼神,甄婉怡头一低,不再发问,转过头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风吹过发飞扬,一骑红影残,随后又是一阵娇叱声,“让开。”马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伴着一声脆响,一声马鸣,又一骑红影越过,然后甄婉怡悲催的发现,身下的小马儿也迈开了大步,追着前头两匹黑马而去。
突来的变化让甄婉怡一声惊呼,忙拉紧了缰绳夹紧马肚,可前头的人又是一鞭甩出发出响亮的空鸣声,白马便不受她控制地往前冲去。
祁荣看到甄婉怡小小的身子直直的立在马背上,想凭着自己的力气去控制已经失控的马匹,忙打马跟上,“趴在马背上,让马跑。”
风吹过声音零零散散,听得并不清晰,可甄婉怡还是放下心来,祁荣注意到她不正常的情况就好了。心情一松,脑海里少有的记忆也浮了出来,依着影视剧里的情景,甄婉怡自发的调整了身形,慢慢伏了下来趴在马背上,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缰绳,一只手试探着模仿祁荣的动作慢慢的抚摸马颈侧的鬃毛,就这样跑了半圈,白马慢慢地放松下来。不等甄婉怡再有动作,缰绳便一只手扯住,马终于停了下来,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急切的面孔,“怎么样,伤着没有?”
甄婉怡勾动嘴角,笑着摇摇头,“没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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