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怡也不敢当太后与皇后的送,忙行了礼,扶太皇太妃坐上轿辇然后带着桂嬷嬷一路往西承门而去,其她的宫女侍婢要留在后面跟着箱笼一起走。
见到西承门时,甄婉怡又上前扶了太皇太妃下轿,桂嬷嬷跟在后头。才迈出两步,太皇太妃便转过后看向长长的敏华道,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踏上这条大道时的景情,那时的她还是懵懂小儿女,还不知进宫对她意味着什么。身后送她进宫的那个男人的悲痛她完全体会不到,单纯至极地一头栽入这团浑浊的深渊。
若是当年她知道那个男子的少年情怀,若是那个男子能像寨子里的少年一样直直地表露心迹,也许他不会走了那一条不归路,也许她不用在这宫里埋葬大好年华,也许她会像宫外千千万万女子一样,相夫教子,安然度日。那样她就不用处在漩涡中心的浪潮里,处处被受制,身不由已。
甄婉怡感觉到自己扶着太皇太妃的胳膊被紧紧捏住,那股力道透过单薄的春衫将她弄得生疼,显然这位太皇太妃心里是很不平静的,回首看到抬步走来的高大身形,忙低声道:“母妃,王爷来接咱们了。”
太皇太妃转过身,看着迎光走来的欣长身形,迎着光五官有些模糊不清,可那虎虎生风的步伐、紧紧抿起的嘴角无一不表示着那男子内心的急迫。直到身影走近,“娘娘,臣迎您回府。”
太皇太妃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点头道:“麻烦王爷了。”
祁荣侧身让到一旁,待太皇太妃扶着甄婉怡胳膊缓步往前走时,举步走在甄婉怡身侧。
甄婉怡眼角扫了祁荣一眼,明明这人是极想太皇太妃住到府上去的,怎么见面了反而拉着一张脸呢。可当眼光落在祁荣的袖口上,看到那紧紧握起的拳头时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人也紧张着呢。想想也是,二十多年从没叫过母亲,这突然让祁荣开口只怕是难的,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个热情奔放的性子。
一路沉默在上了马车,甄婉怡直接与太皇太妃共乘一辆,祁荣见了心下一松,也不坐马车了,直接上马在前领路。
甄婉怡从暗隔里拿了茶壶点心出来,“娘娘尝尝这点心,都是王爷吩咐府里厨娘做的。”
太皇太妃眼神又有了些亮度,“是吗?”
甄婉怡拿出干净的银勺递给太皇太妃,“王爷性子内敛,很多时候只做事而不大开口说话。当年来我家提亲都是因着我六哥找王爷打听一些事儿,他才下决心来提亲的,若不是如此等王爷自个儿想通只怕还有一阵好等。”
看着太皇太妃若有所思的神色,又道:“前儿一接到圣旨,王爷便亲自去了司天台请司天监大人算了吉时,又着人打扫各院,下了请帖于明天宴客呢。”
太皇太妃惊讶地张了张嘴,“明天宴客?”
甄婉怡点点头,“是呀,王爷说,咱们府里现在也是有长辈的人家了,自然要请客人来热闹一番的,您也好认识几个人。这次儿媳妇便将陪客的任务转给您了。”
太皇太妃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心情激动之下晶莹的泪水坠了下来,“我还以为,还以为王爷不喜欢我呢。”
甄婉怡倒了茶水递上,“母妃怎么能这样想呢,王爷时时都把您放在心里呢,以前儿媳不知道有您的存在,王爷便带着儿媳去与娘娘巧遇,后来有了珩哥儿,珩哥儿第一进宫便是王爷吩咐的,那时儿媳都不知道您的身份呢。真要说起来,儿媳在母妃面前诸多无礼的举止,母妃可不能怪罪,要怪也只能怪王爷去。”
这番话倒了太皇太妃破泣为笑,睨了甄婉怡一眼,“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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