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他根骨不好,还是师叔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周子舒可不相信白衣的说辞,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的问。
“他跟了你那么多年,为了你连命都能豁出去,这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转头就说要拜我为师,要孝顺我,这岂不是报恩心切?又能有多少向我求教的真心?”白衣靠在床头,那碗汤药的药效渐渐发作了,看着月光,也看着月光下的周子舒,语气清清淡淡的。
“韩英的心性我最了解不过了,他一向都是个把恩情看得比性命都重的人,当年也是因为我救了他,他才一心一意跟着我,是个赤诚忠孝的好苗子,师叔的救命之恩于他来说恩同再造,若让他这么平白受了你的恩情,他会寝食难安的。”周子舒看出他有些困倦了,便起身下床,帮着白衣解下了他的束腰窄袖,又去帮他洗了一块温热的帕子递给他,跟他说着。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再者说,我救他一命是为了不让他死在你面前,让你愧疚难安,又不是真的想救他,他难不难安与我无关,那句收徒之语只当个戏言听过就算了,我用不着他报恩,更谈不上让他尽师徒孝道。与其跟我在这磨洋工,你倒不如劝劝那小子早日放下,这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怎么就想不开非要跟我绑在一起呢?”白衣舒服的抻了一下懒腰,接过周子舒递来的帕子,擦净了手脸,就将那帕子扔到了床边。
“行啦,我还不了解你呀,最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指不定你哪天看他顺眼了,就松口了呢。”周子舒是喜欢看白衣耍些小脾气的,那样的他总是会让人忘却他的年龄感,他的身份,只觉得他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我收不收徒你怎么这么积极啊?打什么鬼主意呢?”白衣放下帕子,看向周子舒,他早就想问了,子舒怎么老窜掇他收韩英为徒?
“师叔觉得有成岭在热闹吗?”周子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热闹啊,太热闹了,那小子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没一天让人省心的。”白衣这么说着,就像是看到了四季山庄里张成岭窜来窜去的小小身影,活泼好动,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神情下意识的就柔软了许多。
“这次我又收了十八个弟子,四季山庄又多了十八个上蹿下跳的猴儿,只会更热闹。”周子舒把那帕子洗干净,搭回洗脸架上,回身看着坐在床上的白衣很认真的说。
“师叔,我也想着你身边也能热闹一些,这多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好。”
“谁说我是一个人了,这不是还有你和老温吗?再说了,就韩英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沉闷性子,我身边能热闹到哪儿去?你要真的怕我孤单,就忍痛割爱,把成岭送给我做弟子吧,反正他跟你原本就是同辈,还是你占了人家小成岭的便宜呢。”白衣也坐直起身,看着站在屋中的周子舒,玩笑着说。
“那也行,反正成岭还没有记入弟子册,师叔要是真觉得成岭是个好苗子,那成岭拜入师叔座下做我小师弟,我也不介意。”
“得了吧,我就开个玩笑,你都养了那么久的徒弟了,我哪儿舍得横刀夺爱呀?”白衣看周子舒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笑骂一声。
周子舒走到床边,把白衣扶着躺下,替他掖好被角,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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