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不该说那话,赶紧住了嘴。
韩莞就是对于婆子对谢国公的态度感兴趣,八卦道,“于婆子怎么了,她也不恨你爹,不太可能吧?”
谢明承摇摇头,闭着嘴没说话。
耳畔却响起那个苍老的声音,“谢卫,你为何这么好,为何要这么好,为何让我那傻闺女永世难忘,爱而不得……”
谢明承使劲晃晃脑袋,试图赶走了那个声音。那个贱婢,给自己母亲提鞋都不配,还什么“永世”……
他很懊恼。如此秋夜美景,佳人在侧,却提起那个人破坏了气氛。
他见韩莞嘟着小嘴极是不满意的样子。可自己怎么好议论父亲及父亲的小妾。
他把话扯去了一边,“我爹曾说,因为你的顿悟,救了我们谢家,可我和我们家却辜负了你和孩子。不管你做什么,经过多少年,我和我们家都应该记你的好。”
这不仅是他爹说的,他也一直这么想的。
韩莞道,“你爹的确是难得的君子。可这世上,以怨报德,恩将仇报的,也不在少数……”
比如你家老爷子,就不高兴了她好些天。
谢明承知道她意有所指,但见她没有再纠着那件事,还是松了一口气。
又笑道,“小时候,我就发誓要像我爹那么好。哪怕我犯错被我爹打得下不了床,我也没怪过我爹。不是因为孝道不怪,就是觉得只要我爹做的,就是对的……我也想像我爹一样,让儿子这样崇拜和信任我,视我为楷模。”
韩莞暗道,谢明承的这个理想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两只虎虽然现在喜欢这个爹爹,但小时候的记忆怎么可能完全抹去。他们绝对崇拜爹爹,但不一定会完全视他为楷模。
谢明承侧头看了韩莞一眼,“你觉得不可能,对吧?儿子还小,我们还有那么多年,我会让他们看到我这个父亲有多优秀。”
“我们”二字模棱两可,似乎只包含他和两个儿子,也似乎把韩莞包括了进去。
韩莞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脚下快了两分。
看到她有些慌乱的脚步,谢明承适时把话打住,不敢再唐突。
他又说起初八是谢老太太六十二岁生辰,想接孩子去家里住几天,给老太太祝寿。最好初六早上走,孩子住去谢府,也能让老太太高兴。
韩莞同意了。她也要去京城,制化妆品的作坊已经开业,她想去看看。
快到旧院的时候,听到了隐隐的琴声。琴声幽怨婉转,如诉如泣。
一缕淡淡的愁思飘散开来,渐渐流进人的心里,再弥漫了整个秋夜。
风更轻,夜更深,漫漫秋夜无尽头……
谢明承住驻,抬头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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